袁朗神出鬼沒,居然繞到了這兩個人身後,他手裡匕首,一起一落,一人喉部被割斷。另一人反應不慢,槍口對準袁朗,但只見眼前人影一晃,袁朗已經跟他面對面了,緊身纏鬥,袁朗沒給他開槍的機會,他的手指仍在扳機上,卻沒來得及按下,胸口已經被戳了個窟窿。袁朗把匕首從屍體上拔出,避過了一道血線。
龍奕那邊,第一聲槍響,他就帶著證人女友躲進了隱蔽點,他安頓了這個女友後,摸出,徒手擰斷了一人的脖子。
另一個,龍奕用雙腳鉗住對方的脖子,整個纏鬥的過程他操控了主權,順勢翻滾身體,雙腿一直掛在對方肩上,雙腿用力夾緊,絞殺了對方。
這麼一鬧,龍奕不得不短暫停留。
證人抱著受到不小驚嚇的女友,不斷安撫她。
袁朗簡單處理了傷口,神色凝重,悠悠的開口:“為什麼不是我留下,你送人?”
龍奕:“第一,這是我的任務,我做主;第二,你受傷了,雖然依舊英勇,但血不是這麼流的。”
袁朗清楚,這片叢林龍奕蟄伏了很久,他比自己更熟悉,哪裡可以設伏,哪裡可以藏身,無可爭辯,他得聽龍奕的。他倆,龍奕更適合留下伏擊後面的追兵,贏得證人逃命的時間。
走前,袁朗丟下一句話:“你活著,一定會再見到我;你死了,我一定替你收屍!”
不離不棄的感情最淋漓盡致的體現,軍人給予戰友最高的承諾。
龍奕要阻止追兵,就必須主動出擊,然而對方人多勢眾,而且身手還不差。他雖然在暗處埋伏偷襲,佔了大便宜,但也免不了掛了些彩。他隱沒在林子裡,準備下一輪的偷襲,突然很想念林鳶手上的大傢什。
袁朗沒有食言,送證人到安全的地方後,馬不停蹄的又飛回去了,連傷口都沒來得及再處理。他召集了人手,找了整整兩天兩夜,終於在一處斷崖下的樹枝上找到了半掛著的龍奕,意識還算清醒,就是身上多處骨折,動彈不得的。
龍奕索性乖乖的待在樹杈上等袁朗回來尋自己。
一個魁梧的身影徐緩踱進樓道,徑直上了八樓。他輕摳了摳門,無人應,主人不在家。他望著自己手中的鑰匙,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想見的是人,而不是空空的房子,既然主人不在家,那就沒有進去的必要了。
他決定在樓下等,可這一等就從下午等到了天黑,他看了看腕錶,指標剛剛劃過八點。
袁朗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不喜歡等待,即便任務中需要他等,可那也是有目的的,等待時機、等待目標的同時他在觀察,在掌控周圍,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他覺得時間被無限的拉長,長到他每過幾分鐘就看一次表,甚至懷疑表是不是壞了。
長期的訓練和實戰使他學會了靜默,該靜的時候靜,該動的時候動,等待已經再熟悉不過了。
不管什麼,習慣了就好,可這會兒他居然有點沉不住氣了。
想想以前,無論何時,只要自己想見小鳶,都能見到。
當他出現在這個房子的門口,林鳶總能及時為他開啟門,微笑的把他迎進去,可現在卻門庭冷落。
這半年,他失蹤了,完全沒能跟林鳶聯系。認識林鳶以來他第一次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事前還沒有任何交代,而現在他又突然出現了,讓人意外,措手不及。
袁朗正在自我反省,他覺得自己其實很壞,自己需要小鳶的時候,隨時任意出入,而小鳶永遠都在原地等著,就像小鳶就是為了等待自己而生活在這世上;可是小鳶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又在哪兒?不是在基地,就是出任務。這次更過分,連一點訊息,甚至任何前兆都沒有,就憑空消失了。人間蒸發了半年後,突然出現,幹嘛小鳶就非得還待在原地等自己,小鳶生存在這個世上又不是為了等自己的,她也該有她的生活。
袁朗想起林鳶曾經說過,更依賴自己,是被照顧的那個人,可是現在他反而覺得是自己更依賴小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有小鳶的地方就是他的歸屬,就是他的家。
袁朗又一次看了眼表面,想著這時候小鳶應該也快回來了,見了面,她會怎樣,哭著說想自己了;罵自己一頓,沒心沒肺也不說一聲就消失了這麼久;還是幹脆不理自己。
他禁不住嘲笑自己,什麼時候居然變得婆媽了。
這笑容在一秒鐘之後僵在了臉上,他察覺到一個身影就在自己的不遠處,是一個極熟悉的身影,長期以來的訓練成就這種似是與生俱來的敏銳。他轉向那個身影,面對面,對方的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後,就沒有任何表情了,好像是望著一團空氣——他。
剛剛想了好幾個見面時的情狀都不合適,現在卻是異常的安靜,靜到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林鳶今天搭乘國際刑警的便車回來,在小區門口下車,略帶倦意漫步往裡走,她很隨意,對周圍的一切都不上心,想著自己的心事。
走在這條寧靜的小徑上,這半年以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袁朗不在,雖然有時也會發狂了想他,痛徹心扉,可是更多的時候她都告誡自己淡然處置。她理解袁朗的身份、事業,她很清楚只要自己跟袁朗在一起,就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
她也在經受著歷練——長期的等待。
曾經,她會焦慮煩躁、忐忑不安,強烈的思念撕扯著她的心,扯得零零碎碎,一次又一次,而這顆堅韌的心卻具有重生的能力,每當袁朗再次出現在面前的時候,它就能獲得重生了。
可這次卻不同,是半年,以前最多一個月,袁朗就會主動出現或來個電話,而現在是183天不見人,得不到任何訊息,去了哪裡,在幹什麼,甚至是生是死都無從得知,無從問起,也沒人可問,但林鳶堅信袁朗一定活著。
她是個不會瞎想的人,因為那隻能庸人自擾,所以她會選擇淡然接受,相信袁朗的能力,在心中默默替他祈禱,收好那些碎片,等待,漫長的等待,等待重生的力量注入。
今晚,當林鳶發現樓下站著一個人,一個她想見卻見不著的人,居然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想:也許這是個幻象。
她驟停,就這麼呆站在原地,即便是看著這個幻象,也能使她有種幸福感,眼簾裡印著這個影像,但願不要消失。
往往人在大悲大喜時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大腦就像短路了,停頓幾秒,她是有多渴望見他,所以她傻傻地停了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