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紛至沓來
晟茜跨過一截斷壁殘垣,順著一條荒草萋萋的小徑往下走。那是一塊綠化沙地,種了許多樹,這個時節,枝條上抽出了幾許新芽——生命之綠,總是那麼惹人眼緣。
她專注於這一抹綠色,感嘆大自然生生不息,不想一大片綠撲到了眼前,沖得太猛,連帶撲倒了她。
等她躺在地上,定睛一看,身邊趴著一個穿迷彩計程車兵,頭戴鋼盔,臉上掩著油彩,手臂託著她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把她護在懷裡。
雖然她十分敬佩軍人,也喜歡與他們為伍,但這算哪一齣呀,她心裡直犯嘀咕:自己這一身白色絨外套,活像個被餓狼撲到的兔子,鬱悶無比,自己招誰惹誰了,不過就是在荒郊野外看個風景而已。
還沒等到她開口,那個兵先說話了:“你怎麼在這?”
晟茜覺得這個問題真可笑,憑什麼這地方自己不能待,不就是個遺址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這裡是個秘密軍事基地,跟電影裡演得一樣。
她小聲嘀咕道:“痴線!”
那個兵沒聽清她說什麼,把她拉起來,繼續道:“你不認識我了?”邊說著邊拿下了頭盔,以方便她確認。
對於這個問題,晟茜頓時感到莫名其妙,因為眼前的這個兵,她竟沒印象。這也不能怪她,滿臉的油彩,跟迷彩一個色兒,在她的眼裡活脫脫一個大西瓜,而且自己還是個臉盲症患者。
想想自己認識的軍人也就倆:袁朗吧,顯然眼前的這個不像;另一個就是喜歡嚇人的中校,就見過兩面,好長時間沒見了,長相什麼也模糊了。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努力睜大雙眼,凝視對方的面容,腦子裡快速搜尋,看著看著,好像有點印象了,興許是那個愛嚇人的家夥吧。
那個兵沒等她繼續想,拉上她徑直往樹林的盡頭走去。
“你是不知道吧,你進入了軍事禁區,我們正在對抗演習,你一小姑娘多危險。”
晟茜回想著,剛才被撲倒後,依稀見著了幾個拖著迷彩布條跑動的身影。直覺告訴她,這個兵不是壞人,所以她順從地跟著。
晟茜:“軍事禁區?我都沒見過任何警示牌。”
“應該是有的,可能太久沒人看護,倒了沒注意。再說,幾乎沒人會從那經過。”
晟茜:“我只是參觀完上面的遺址,順路走下來看看。”
那個兵回過頭,詫異地望著她,“就那堆破土牆,也值得你看。”
晟茜:“喂,擺正態度好不?就個人價值觀來說,在某些人眼中,某些東西是價值連城的;而相同的東西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就一錢不值咯。君子有所好,我正好屬於前者;而你,正好屬於後者。”
“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齒。”邊說著,那個兵把晟茜帶到了一輛軍用吉普車前,他開啟車門,“上去吧,你一個人到處亂跑太危險了,等我忙完了,送你回去。”不由分說地把人推上車。
晟茜正頭痛回去的車不好搭,這樣正好,免費的車,不坐白不坐,她不客氣地坐進了車裡。
“你想起我是誰了嗎?”
晟茜不自信地點點頭。
“才多大,記性就變差了。”那個兵毫不掩飾他的不滿。
這活脫脫的口氣讓晟茜確認了這個人的身份。“你是龍奕,喜歡嚇我的那個中校。”
龍奕滿意地點點頭,“乖了,待這,別到處亂跑,等我回來。”
“ok!”晟茜誠意十足地答道。
龍奕走後,她從包裡掏出了p3,拿出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邊聽著歌邊寫她的遊覽筆記。
不知過了多久,晟茜感覺到眼前有一隻大手掌在晃動,她順著望去,看到了臉上已經卸妝的龍奕。
“你在寫些什麼?這麼專注。”
“啊?”晟茜這才意識到自己戴著耳塞,聽不清楚龍奕在說什麼,她拿下了耳塞,“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在寫什麼?”
“遊覽筆記呀。”
“不會吧,就剛才那堆破土塊有什麼值得你寫的?”
“多了,透過它的建築格局,可以推斷是明清時代的遺物。以殘垣斷壁的規模來看,應該就是個小型農貿市場,或是驛站,位置在城區的近郊,當年的境況應該還算繁茂。還有就是我在殘垣中發現了一些破敗的器皿……”晟茜本打算繼續往下說的,但看著龍奕好像並不感興趣的樣子,話題就此打住了,她換了個龍奕有得說的話題——“演習結束了?”
“是呀,一身汗,不介意等我洗個澡吧。”
“不介意,反正都等你這麼久了,也不在乎等你洗完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