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收下,而是收拾。
測試後的第二天,中午剛過,被帶回來的南瓜們成佇列站在了那棟“南瓜宿舍”樓下。a大隊基地的著名 “景點”之一,專為新南瓜準備,沒收新南瓜時,這棟樓就這麼空著,供老a們緬懷歲月。
齊桓擲地有聲地說道:“你們的東西全部上交。連你們的隨身衣物待會都要換了。都進去了,杵在這兒幹嘛,等著人抬呢?門上有號,按號進窩,看清楚了。”
10分鐘後,齊桓在宿舍樓下集合好隊伍,特意帶著南瓜們繞a大隊基地走了一圈,算是讓他們開開眼界。
一隊隊和他們插身而過的都是些體形剽悍的行伍之人,目光犀利得倒像捕獵一般,隨便走過的一個人就是尉官,這裡的軍人職業化。
而後,齊桓帶領他們走進了體育館。
齊桓站上看臺,“在這裡,你們什麼都不是。沒有姓名、軍銜,只有編號,都以代號相稱,所以所有的人都是從零開始。都記住了!”他拿出點名冊開始點名,姓名對應編號,1到30號。
袁朗和吳哲站在館外觀望。
吳哲:“幹嘛咱們每次都得以這種方式迎新?”
袁朗:“我也想拿著鮮花彩帶,門口鑼鼓喧天地迎接他們,就像歡迎新兵入伍那樣,親切得像個和藹的老班長。”
“行不通嗎?”
“你說呢?”袁朗搖搖頭,轉身走了。
吳哲緊跟著。
袁朗:“人吧,一旦産生感情,就很難再客觀地看待一切,失去了客觀性,你拿什麼做評判標準。咱們的未來是真實的戰場,而不是軍內比武擂臺,你不能感情飽滿地告訴所有人,留下吧,將來上了戰場,我全力保護你。這承諾,誰給得起,誰又能打包票。我是給不了,所以寧願現在這樣,彼此之間僅僅是教官和學員的關系,甚至將來見面當個陌生人,總好過現在依依不捨地留下人,將來替他蓋國旗。”
“難為你了隊長,這麼招人恨!”吳哲笑得陰損。
“這年頭好人難當!所以,我決定了,往後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託到你們的手上。”袁朗笑得陰險。
“別,小的功力修為還欠火候,怎麼說也得再修行幾年。您正值盛年,刀光劍影地拼幾年不在話下。小的還嫩,只想跟您多多學習、借鑒。”吳哲難得無比謙卑狀。
清點完畢,齊桓開始交代規矩,“這裡九點鐘熄燈,6點鐘至6點半,洗漱、早飯,12點和下午6點,午飯和晚飯,教官有權隨時對此做出修改。不許私自下樓,外出要得到教官或我的批準;不許私自前往其他宿舍;不許與基地人員私下接觸;不許打聽你們在特訓期的得分;不許使用任何私人通訊器材與外界聯絡;你們的信一律交給我寄發;訓練期間稱呼名字一律使用編號……”
一南瓜和身邊的人小聲交流:“把咱們當犯人嗎,進監獄了?”
另一南瓜回應:“認栽吧,聽說,這地界不講理!”
齊桓耳朵機警,“不滿意,就滾蛋!11!12!不知道列隊時禁言嗎?”他刻意地把兩人從眾人中點出來,“你倆,15分鐘之內,50個俯臥撐,100個仰臥起坐。”
11、12恨得咬肌繃緊,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服從命令”已成為軍人植入骨髓的指令,無論在何種狀況下,他們都必須並且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服從。但畢竟都是有自主意識的人,抱怨、不滿的情緒肯定是有的,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所以像他們這樣一群人,即使是在負面情緒影響下,都會條件發射地執行命令。
幾名老a開始發放著特種兵的作訓服裝。
大多數領到作訓服的南瓜都不滿意,因為他們發現那套作訓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雖說因為樣式不錯穿出去也不會被人當民工,可最多也就當是一軍服迷。再看看對方,看看自己,服裝倒是一樣了,可人家戴著軍銜,有狼頭臂章,全套武裝背具滿滿當當的,真是沒法比。
領完作訓服,南瓜們被帶到教室上理論課。
第一堂課:吳哲的資訊科技。他面無表情,極盡機械化地上完了一課。
其實吳哲是個健談的人,他的課可以上得趣味性十足。只是,現在,他所負責的課,也是“下馬威”一枚。目的是:極盡枯燥無味,考驗南瓜們的忍耐力。他很有興趣知道,達到某種程度的情況下,會讓南瓜們不再顧及軍人的身份,自身身體機能戰勝意志,呈小憩狀態。這漫長的一個多小時,就如同一場催眠曲演奏會,30個南瓜強打起精神跟瞌睡蟲拼上了,要不是守著自己軍人的身份,必須停直了腰桿坐著,非得全體趴下熟睡了不可。
吳哲“挑戰”失敗。
晚飯後,解散,南瓜們各自回屋。
有不準外出的禁令,屋內設施又簡單,除了上下鋪,就是桌、櫃,毫無娛樂裝置的情況下,聊天無疑成了這幫南瓜唯一可幹的事。各屋聊得歡暢,話題都離不開現下的處境,抱怨度百分之兩百。
夜晚,各屋早已熄燈,睡了幾小時後,突然,遠處一聲槍響,隨後是點射和連發,槍聲連成了一片,緊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暴風一般,中間間雜幾聲悶雷般的震爆,像除夕夜十二點後的那十分鐘。
南瓜們被驚醒,耳邊嗡嗡作響。
一南瓜看了看自己的夜視手錶,“半夜四點,不睡覺打靶,老a一群瘋子。”
同房的人回應:“我要有槍在手,讓他們知道老a也不過如此。”
“嗯,我也等著在把靶場上報仇雪恨。”也是被吵醒的南瓜。
樓下的哨聲忽然尖厲地吹響了,隨後是齊桓冷酷的喝令聲:“緊急集合!”
南瓜們條件反射地翻身,開始穿衣服。
因為之前南瓜們都已被吵醒了,所以基本速度等齊。他們絡繹不絕地沖了下來,自行地開始列隊。周圍還是一片夜色,最奇怪的是一個人也沒有,連哨兵和剛才吹哨的齊桓也不見。仍是一片空地,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支剛集合的隊伍開始有點松動,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剛才那集合哨吹的是咱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