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回應。
排長自言自語道:“媽的,全完了!”
“濃霧”散盡,一死得不甘心的彈了起來,扯著破鑼嗓子吼道:“孃的,玩陰的,給老子滾出來。”
排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撒氣道:“還嫌不夠丟人啊,人家埋個把狙擊手就把咱們全滅了,丟人丟到姥姥家去咯。喊人出來幹嘛?看笑話?就這點出息!”他要是知道整個連隊是怎麼被人端掉的,應該也就不會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多丟人了。
成才開了最後一槍,而後就趕下山跟大夥彙合了。估摸著,就算這會兒他聽到這話,也不會冒出來,難道找死嗎?
太陽剛在天邊露出半邊臉的時候,這個連最後剩下的二十來號人被全殲在了半山腰——演習宣告結束。
當戰車轟鳴著駛過,車上坐的是常規重灌部隊的機械化步兵,他們個個垂頭喪氣,都詫異地看著旁邊機動車裡的老a們,像看一群異類。誰都不願意相信,對方十個人就吃掉了自己一個連,而且還是全殲。大多數人還沒看清楚對方的臉就被掀了牌。
這個連的連長直嗥:“團長從哪招來了這麼一群妖怪?!”
袁朗去接受人家領導違心的感謝,也就是面子上的些客套話——辛苦老a兄弟們走了這一趟,讓咱們的兵受教了。
說實話,甭管那團長是誰,就算是個宰相,肚裡能撐船吧,自家的人被收拾得這麼慘烈,心情絕好不到哪裡去,不管袁朗說什麼致歉的話,聽起來都是那麼刺耳。
人家團長一肚子的火,雖說是自個提出的動真格,可你對方在大面子上還得顧著點吧。現在的局面,讓他哭笑不得,要早知道老a下手這麼狠,當初那句“動真格”就不提了,如今是連腸子都悔青了。
表面上看,只是次小演習,還是他們自己搞的,可是甭管是個多小規模的演習,按規矩都是要往上報的,事無巨細都得記錄在案,留檔給上面看,而上面最關注的就是死傷率。
雖說許多部隊都有聽聞過老a的不近人情,或是親身領教過老a的“兇殘”,而且短短一個晚上就被老a收拾了整個連的也不在少數,完全能夠諒解,所以沒人會就“全殲”大驚小怪。
但這種悽慘的戰況要是發生在自己帶的隊伍上,領導們還是會發飆的。玩笑嘛,開在別人身上,笑笑也就了事了;可真要是開在自己身上,就絕不是件能笑得出來的事。
要不是自有古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人家團長早把袁朗拉出去突突了。所以他很被動道個歉,禮數還是得做全。不過,也不是真心的,雙方也就這樣吧,琢磨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改天軍區演習再碰上,狹路相逢,打得你叫祖宗。
老a們湊在一堆聊著。
“神槍,不錯嘛,幹掉二十多號人。”
“哪兒,數著,我就開了十槍。”
“十個人,那另外十幾個呢?”
“隊長的。”
“生猛,咱隊長受啥刺激了?平時這種場面不見怎麼狠啊。”
“正常,心情不好嘛,得發洩發洩。”
眾人心照不宣。
任務結束,回到基地已是第二天下午了,老a們解散各自休息。傍晚時分,凡是遇上袁朗的三中隊人,開口第一句便是:“隊長,有接到丫頭的電話嗎?”
袁朗扳著一塊鋼板臉,怒氣十足,“多事,滾!”打發了所有人。
老a們頓時感到惴惴不安,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集中到了一起開小會。
“丫頭怎麼還不打電話來?”
“難道忘了?”
“可憐可憐咱們吧。”
“怎麼辦?”
“能怎麼辦,涼拌!”
“涼拌,說得輕巧,到時候隊長把咱們涼拌了佐酒。”
“好懷念丫頭在基地的日子,咱們用不著等她打電話。”
“不對吧,想當年,丫頭跟隊長鬧個情緒什麼的,也夠咱們提心吊膽大半天的。”
“打住!往事不堪回首,那些酸辛的歲月就留待日後再回味吧,現在得解決最棘手的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