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鳶鼻尖微動,嗅了嗅,目光望向了西南方的一座假山,以顧無咎的身軀作為遮掩,悄悄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字——湖。
宋景晨看不見楚明鳶手上的動作,卻注意到了她朝假山看的那一眼。
他眯了眯眼,忽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又或者,太子殿下願意犧牲一下,留下當人質,讓太子妃走?”
“我方才仔細想了下,太子妃是女流之輩,貞潔為重,落在我手裡,若是讓人借題發揮,拿她與貴妃娘娘相提並論,就不好了!”
“兩位要不要商量一下?”
宋景晨唇邊的笑容更深,一臉充滿惡意的笑容,眼神陰冷地看著二人。
楚明鳶瞧出來了,宋景晨想看他們互相傷害,想看他們為了活命而露出最醜陋的面貌——無論誰被留下,心裡都會埋下一根刺,就算最後宋景晨信守承諾,他與她之間也會貌合神離,會有解不開的心結。
“不用商量了。”楚明鳶飛快地拔出了顧無咎身上的三根銀針,“我們什麼也不選。”
她往他的背心輕輕拍了一下。
顧無咎滿眼溫柔地回首看了她一眼,語氣篤定地說:“宋景晨,我看真正在拖延時間的人是你吧。”
“你的人還在皇覺寺……”
話音未落,他突然縱身躍起,右手一抖,銀色的軟劍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朝宋景晨的方向刺了過去……
而站在原地的楚明鳶則摘下了臉上的面具,將那小巧的銅哨湊到嘴邊,奮力吹響。
一長兩短,一長兩短。
這是顧無咎教她的,是指示海東青發動攻擊的訊號。
同時,她在心中默默數著:一、二……
伴著“錚”的一聲,隱約有火星四濺。
一個國字臉的黑衣死士擋在了宋景晨的前方,以手中的長刀擋下了顧無咎的這一劍。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令宋景晨臉色大變,面罩寒霜,失態地喊道:“顧無咎,你瘋了嗎?!”
“你不怕我下令點火引燃炸藥嗎?”
“我不過是想換回我的兒子,你又何必以命相搏!”
宋景晨實在是不明白,顧無咎難道是真的不怕死嗎?
顧無咎就不怕他引燃炸彈,重演皇覺寺的慘狀嗎?
明明顧無咎已經是太子,不久之後,就會登基稱帝,天下唾手可得,他為何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宋景晨也沒機會想明白了,不過短短几息之間,就見顧無咎旋身錯步,長劍輕巧自如地擦過其中一名黑衣死士的脖頸,在那黝黑的頸項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下一瞬,一腳將對方踢向了另一個死士。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顧無咎冷冷道,“我也不與謀逆反賊做交易!”
幾滴血珠順著劍尖滴落,這一次,是敵人的血。
宋景晨冷汗涔涔,抬手指向了楚明鳶,“快!馮四海,拿下太子妃!”
“是,爺。”馮四海,也就是那個黃衣僧人應了一聲,立刻揮著刀朝楚明鳶逼近。
楚明鳶想也不想,就將手裡的白色面具朝對方丟了出去……
馮四海側身一躲,那面具便撞在了後方的一棵樹上,這一瞬,楚明鳶才算看清了自己方才一直戴在臉上的那個面具。
這是……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
馮四海還以為她是怕了,露出猙獰一笑,道:“太子妃,得罪了……啊!”
威逼的話語卻以一聲慘叫作為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