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午後,柳如海揹著診箱,撐著烏油傘,向外走去。
他打算從角門出府。
一徑上,瓊雪碎亂,
她出了內宅,準備回群房後巷自己家,把紙條兒改一改,叫人遞給蘇錦天。
到了西角門,她察覺雪地上似有若無的腳印,剛有人從角門出府去了?
她便落後半步,從門裡探頭。
碎雪飄飛,把這巷子裡染得如雪洞一樣,他披著灰裘帶帽大披風,慢慢走著。
是柳如海。
她想了想,也不避開,跟著他,一前一後地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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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微碎。
柳如海聽得聲音,詫異回頭一望,正看她走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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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在廊上不方便,這會子是在府外,他也不由得仔細看她。
她養病養得如何?
她裡面一襲妝花綠絨衣。全身裹在秋香色貂鼠毛大雪褂子裡,連蒼白的臉龐也深藏在避風兜帽內,時不時掩嘴咳一聲。
他便嘆了:“何必出來。養著罷。這樣大雪的天。依我看——楊莊主心境不夠明通,還記著以前被羞辱的大仇。導致刀法不進。”
她一聽,暗暗竊喜,覺得不用再改紙條上的內容。
——如她所料。
刀法到了楊平粹、蘇錦天他們這樣的境界,怕的就是心境不通。
刀君鳳翎重傷而死,其實死在心病不在於傷勢。
她在心中冷笑,叫他楊平粹敢男扮女裝,潛伏在她的巡城司。
落到她手上,明著是讓他活著離開,但他一門之尊,受辱生怒,對她青羅女鬼恨入骨髓。這便讓他三十年都別想有刀法大成。比死都難過。
心情一好,她便吐了兩個字:“當差。”
她出來,是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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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一轉頭,雪幕中可見到前面巷口處,毛二狗牽著驢兒在等著,她要
出門去打理侯夫人的鋪子。
指不定還要遞訊息,給碧影鬼蘇錦天。
他瞅著她。
“也許是屍毒症。”他與她在巷中,並肩而行,他撐著烏油傘,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