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嗯。”她和陳媽媽招呼了一聲,便得了一盤兒新出的馬蹄兒糕。
她蹲在廚房門檻前兒,就著她平常熬藥吃的綠泥爐兒灶,吃著熱騰騰的馬蹄糕餅兒。
陳媽媽也不管她是真呆還是裝呆,她便覺得在小廚房還算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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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想著怎麼進茶房,吃完時雙手十指粘著米粉糖漿,她要了點熱水洗手。
粘糊著半晌才洗掉,她不由便想了想,太太那幾套瓷器,也是陪嫁的?
她這幾天仔細看過了,她上回在太太房裡吃茶時,用的是一套綠地新瓷品,和款待六太太那建窯瓷綠松葉斗笠盞有點像。但她曹夕晚用的不可能是建窯瓷,那可是侯夫人珍愛收藏的宋代建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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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摸摸地到了茶房門前,剛進去幾步,一眼看到自己想拿的東西,剛伸手,她身後就有丫頭喚:“誰!?”
“是我——”她轉身看向了絳河,門前,這丫頭一臉懷疑盯著她,曹夕晚笑嘻嘻:“太太讓我拿包茶葉。”她手一抬,一包兒紙包散茶,“說這是陳媽媽常吃的。能養氣。讓我也吃吃。”
絳河哼了哼:“就這一包了。開春才有新茶。你吃了,陳媽媽就沒有了。”
她照舊笑著:“我和陳媽媽好著呢。你和她說,我拿了就成。”說罷,揣進懷裡,大搖大擺地離開。絳河暗暗瞪了她一眼,得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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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河蹲在茶房外廊上,細心洗瓷品,不許別人碰。曹夕晚非湊在一邊替她舀水獻殷勤。絳河漸漸也緩了臉色,和她有一句沒一句閒扯著:
“這套綠瓷品?就是京城官窯新出的,也是了不得的好瓷。用過幾回。那天因是你,我才匆忙就拿了這套。”說完才瞅她一眼。曹夕晚陪笑,提著熱水壺給她盆裡又加些熱水:“謝謝姐姐給我體面。”
絳河皺鼻子一笑。
簷外雪花穿簾透幕,輕盈飄落,融在了黃楊木大水盆裡。
曹夕晚知道絳河沒說實話。
她眼睛在大水盆裡一掃,裡面黑、白、藍、綠地七八套,其中兩套是綠瓷,都是斗笠盞,表面看著很像。差別是,京城官窯的是仿宋代建窯款式,曹夕晚一眼能看出來。絳河也許在那天拿錯瓷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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絳河拿了六太太用過的那套真建窯,誤給了她曹夕晚。
曹夕晚放下熱水壺,蹲在一邊託著腮兒,看著絳河把洗好的瓷器抹乾了,放進籃子裡,茶碟兒一隻堆一隻地放。
“我幫姐姐抬。”她獻著殷勤。
絳河抿唇笑:“好乖的丫頭,難怪。”
難怪侯爺格外關照。
她想,絳河看來還沒打聽到,她的底。
陳媽媽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