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進門,正屋剛掛上的厚棉藍布冬簾子,簾子一揭,居然有名夥計打扮的人提著食盒子出來。
原來是紀嫂子茶鋪裡的夥計來她家裡收麵碗,收酒壺。
她莫名其妙,細一問,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這錢,我來付。”
“叫姐兒知道,這錢對面柳秀才付了。曹大爺吃得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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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氣極,衝到東屋,揭簾子探頭一看,果然他爹回了。
他吃飽吃醉,正歪在青緞心繡面長枕上,嘴角還有面條醬肉渣。
原來爹愛偷懶,輪值的時候從府裡溜班兒回家喝酒,吃了柳書生請的一碗肉絲麵和醬菜。
這飯錢,柳秀才早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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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吃了人家一碗麵,你就當人家是好人了?他要是個真書生,出門在外大手大腳地花錢,這不是個有成算會過日子的人。”
曹夕晚啐了幾句,讓他爹吃醉了趕緊在裡屋睡下。
床頭疊放的漆紅木箱櫃上,她又看到柳如海昨天送來的兩匹鮮亮綢料子。說是兩身衣裳的回禮。曹老爹嘟囔著:
“這孩子!不容易!”
那門子孩子?我才是你親女兒。她忍著氣。
“和……和你娘說,晚上叫他來家裡吃。出門……出門在外不容易。他還是讀書人有功名。”她爹在枕頭上醉眼朦朧。
“不行。”
她斷然拒絕,給他爹掖好被子。
“你……你這孩子,他還要向我請教醫方子呢,雖然不如我……出門在外不容易……”
柳小子在醫術上比你強多了!出診賺的錢也比你多!就哄你。
她氣著。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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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廚房灶邊撥火,做醒酒酸筍湯,打算讓他爹喝了,萬一府裡管事點卯,還來得去立著挨訓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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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著嘆了口氣。
曾幾何時,她比這柳書生花錢更大方,更沒成算。有侯爺看重,覺得自己在錦衣衙門和侯府裡各拿了一份月錢,雙俸兒的收入,世上多半男人都不如她。
她這輩子不愁沒錢花。等侯爺繼承了爵位,她也算是熬出了頭。爹孃跟著她享福就行了。
如今先帝已崩,新帝登基坐穩江山。
侯爺也升做了錦衣衛副都督,繼承了侯府爵位。
一切如她所料。
她卻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