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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找個來錢快的營生呢?一直拿自己開賭局,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還能拿誰來開賭局呢?
她苦思冥想。
她把錦衣衙門檔案裡的破人、破事兒都在腦中過了一遍,卻總覺得,誰能比得過她自己名聲大,神秘莫測?有誰能和她這般,一開賭就人人願意花錢呢?
她也不是自己想這樣,引人注目,名重京城的。她幽幽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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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要查路引,五城兵馬司的錦衣番子毛二狗十七八歲,是她的伴當兒,給她打了眼色,她會意。
她開藥鋪子要找的撿藥夥計和上櫃夥計,已經有人選了。
“那是你的伴當兒?”柳如海不見外地問。
她嫌棄地瞅他,這柳書生居然也和她一天回城,又和她僱的同一家驢馬行裡的腳力。他騎著一頭大花驢兒,與她的母青驢一前一後。
回城路上,他時不時就自來熟地和她搭個話。她只當沒聽到,催著毛驢就進了城門。
花了足足兩張五百兩,只是買他在寺院裡陪著解悶說話。
現在,當不認識。
“藥鋪……”
“玩笑罷了,公子別當真。”
柳如海挑挑眉,這就翻臉無情?想必是找到人選了。但坐堂大夫可不好找。
依他看,這青娘子以往越是在武學上出色,如今這病就越是麻煩。她以後還少不了常年請高明的大夫,要熬藥,要花錢,要補身子。不再花個十七八萬兩,是打不住的。
而且,她家就她一個女兒。
她爹孃的養老,她也得想想。好在她沒想著過繼個弟弟。她家舅舅們裡,李世善查出有兩位,暗中收了別家眼線的錢。
她爹孃曹老爹和吳大娘的性情軟弱糊塗,他比鄰而居,早就看明白了。
至於她冷淡,不過是因為他說起身世,不盡不實,她怕自己開藥鋪子的本錢兒打了水漂?
但她開賭局做莊家,拿自己開賭,完全是穩賺不賠。
至於這樣摳?
“小生的話雖然是假的,但心卻是真的。青娘子莫非辯不出來小生的一片真心?若改了主意,小生隨時恭候。”
“……”她牙酸。
如今她也想明白了,可以騙她胡侃些侯爺侯夫人的八卦,她也隨手賣點細作的訊息。但不能騙她的錢。
她窮。
她要給自己攢棺材本兒,要治病。
她還得攢一筆錢,給爹孃收著做他們養老的依傍兒。這也不是小數目。還得防著被舅舅們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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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見她一路上裝成不認得他,不覺好笑。再要故意上前和她說話,惹她生氣,他又一琢磨,若是以往的青羅女鬼必要動劍了。
她對他手下留情?
還是她真的成了廢人?
他微垂眸,盯著地面上倒映的驢背女影。
她若真是個廢人,他不動手,也早有人要取她性命。
若是他來動手,她也許還不用受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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