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南康侯反應過來,她笑語上前接過南康侯的茶,看著半盞殘茶碧水,又抬眸看宋成明,她心想,侯爺想讓她悄無聲息地死在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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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她去拜訪的絕不只柳如海一個高明聖手。
甚至,柳如海只是一個幌子。
“如何,這藥查過了嗎?”
“曹施主,侯爺給了一副百珍丸,一副補藥。且不說這百珍丸裡缺了真正有用的藥材,我上回說過你也不信。只說這補藥,與侯爺的補身茶葉是一個方子。只是拖著你的病罷了。沒有半點益處。你一查便知。”
她冷笑心想,如此下去,她恐怕活不過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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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康侯並未料到,她已經察覺到端倪。但他自問自己情深,他只是想納了妾,等她懷孕後,他再把真藥給她服用。
一年前,他不慎叫她知道,他要另娶妻室。她沒幾日就告了病,他原本以為她是生氣,大筆地贈金銀賜玉器,金陵城中的宅子也送了二三套,還許諾她一家三人全都脫去奴籍。
但她病勢日益沉重,以至廢功?
這中間的曲折,豈能不叫他懷疑?他若是這點計較都沒有,也不能從一個小小庶子出身的錦衣百戶,積功為錦衣衛副都督,也不能壓服侯府各房繼承爵位了。
“你爹孃要怎麼辦呢?且你離府,外面倒要說本侯寡恩,身邊人對我忠心不二,卻沒個好下場。”宋成明握住她的素手,她也不掙脫,凝視著宋成明。
以往,侯爺僅僅牽著她的手,她便能感覺到安心。此時她卻不需要了。
她順手從袖中取一份文契,自然就甩開了宋成明的手。
宋成明微愕,心中生怒。
沒料到她把文契遞到他面前,他開啟一看,卻是她與父母所寫的家規,押籤的日子就是近幾天,裡面寫著:
【爹孃保證只有她一個獨女。不許收繼、抱養弟弟。
婚事她自己作主。家產全歸她。舅舅們不許上門。一文錢都不給舅舅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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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文契,她爹孃居然都按了手指印,畫了押。
宋成明愕然看完,大笑不已:“小晚,如何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你爹孃可被你折磨得不輕。你也放過他們吧,當初多半隻是不小心,讓你被拐子拐了。”
“也許是把我丟在墳場裡。不要我了。”她故意笑語,又沉思著。
說到這事,宋成明向來只會勸解一二,不會訓斥強求。
她兒時在燕京城與父母失散,卻是他把她接了回來。她依戀於他,記得這份恩情就好。
“你……不在府中,莫非回家嗎?”
“不想。”她搖搖頭。
連二管事見得侯爺神情緩和,便知道侯爺這幾天疑心是曹夕晚被人指使要背叛他,但又想不通她圖個什麼?
侯爺便定下一計,要看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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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不用多想,就知道侯爺眼看著要成親,騰不出手來對付她。
她不願意為妾,這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畢竟,侯爺在侯夫人跟前也必要吃掛落,新婚燕爾就要納妾,說破天都沒有道理。
宋成明一個眼色,連城會意,便打了暗號。埋伏在書房廊上的番子們暫且不動。他上前開口,倒向她問起公事:“京城裡的仇家,如何安排?”
“二管事放心。我雖然散功,但他們不敢信的。”
宋成明想,連他都不敢相信。
御醫說,她是積勞成疾。這倒罷了。
前朝元宮中女醫說得更邪乎:“幽冥九變,上犯天和。時候到了,緣份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