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語&紀北琛十一)
葉思語覺得這男人真不是一般的奇怪,初時對她肚子裡的小胚胎愛理不理、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如今卻又轉了態度,似乎已經準備好當一個好爸爸。在醫院這幾天,他每天都會過來看她,碰到主治醫生還會向她詢問自己的狀態,以及討教孕期需注意的事項。
出於工作需要,葉思語的身材比較苗條,體質也不那麼強壯,因而胎兒仍舊有發育遲緩的跡象。當然,醫生表示這並不需要太過擔憂,若在孕期好好調理,想必能孕育一個健康的小寶寶。
醫生還吩咐葉思語必須保持愉悅的心境,否則孩子出生後會脾氣暴躁,夜夜哭啼。除此以外,他還叮囑紀北琛,要多點順孕婦的意,若非原則問題,切忌與她較真。
可惜,醫生的勸告並未讓紀北琛改變他那橫蠻又霸道的作風。回霜江以後,他便直接把葉思語帶到郊區的別墅靜養,儘管葉思語萬分不願。
他這樣一意孤行,葉思語很不高興。她眼尾也不掃那棟富麗氣派的房子,坐在副駕裡不肯下車,執意要他送自己回家。
紀北琛拿定了主意就不會輕易更改,他對葉思語說:“住這裡也是一樣,你要是有哪裡不滿意,直接找管家說,愛怎麼改就怎麼改。”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葉思語怒視著他,“我要回家。”
紀北琛不理她,他率先下了車,隨後繞到另一端開啟副駕的車門:“下來,馬上。”
葉思語將臉別開:“我不!”
紀北琛將手撐在車頂,盯了她半晌,他開口:“醫生說你得靜養,這裡不會有人打擾,我也安排了保姆照顧你的起居飲食,你什麼也不用想,好好待著就是了。”
他好言相勸,仍未能打動葉思語半分,她很堅持:“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爸媽。”
原本就不多的耐心被耗盡,紀北琛的臉沉了下來,他冷冷地說:“那麼離不開家裡,當初為什麼要偷偷跑出來?他們不讓你留這個孩子對吧?你這樣回去,真不怕他們壓你去醫院打胎嗎?”
這話重重地戳中葉思語的死穴。在她離家那段日子,她知道父母很在意自己的去向和安危,她已經託岑曼聯絡父親探過口風,得知她平安無事,父親沒說什麼就掛了電話,縱使不能相見,她也能感受到父親那滿滿的憤怒和失望。
自從懷孕以後,葉思語逐漸變得多愁善感,一丁點小事也能讓她失落半天。想到自己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她內心更是苦悶與難過,一時間竟紅了眼眶。
瞧見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紀北琛的腦袋便隱隱發脹。意識到剛說的話過分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地抹掉她眼角那欲墜未墜的淚珠:“別擔心,萬事有我呢。”
葉思語低著頭、垂著眼,委屈得不行。當紀北琛的手碰到她的臉,她毫不猶豫地打掉:“還不是因為你!你不僅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的清譽,還害我眾叛親離,上輩子我到底欠你什麼了,你要這樣向我討回來!”
為了讓葉思語少走一段路,紀北琛直接把車子停在了門前,管家和傭人聽見外面的聲響,以為需要幫忙便紛紛迎了出來。回頭瞧了瞧他們,紀北琛對她說:“別鬧了,大家都看著你。”
正氣在頭上,葉思語不管不顧地說:“我怕什麼,理虧的又不是我!”
紀北琛語塞,摸了摸鼻子,他說:“是我的錯總成了吧?來,先下車。”
在他的半誘半哄下,葉思語最終還是跟了他進屋。像是怕她會跑掉,他緊緊捉住她的手,她掙了幾次也沒掙得開。
葉思語的行李箱留在了岑曼那邊,不過細心體貼的管家早已為她打點好家居用品,包括拖鞋和衣服。紀北琛讓廚房準備晚餐,接著叫她到樓上換一身衣服,她想了想便答應了。
肚子日漸凸顯,葉思語只能選擇寬鬆的孕婦裝,否則小腹處會勒得難受。換下那套略為修身的衣服,她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這棟別墅依山而建,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緊,沉浸在暮色中的蒼翠山頭映入眼簾。這般美景讓人心曠神怡,葉思語站在窗前遠眺,直至在窗上看見紀北琛的影子,才知道他悄無聲息地進來了。
轉身看向紀北琛,她問:“你就不懂得敲門嗎?”
紀北琛沒有回應,只說:“吃飯了。”
葉思語忍著一口氣,轉身再度背對著他:“我不餓。”
聞言,紀北琛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臥室,但沒過多久,他又親自端著托盤折返,並將她拉過來用餐。
飯菜清淡而富含營養,聞起來亦不腥不膩,應該是廚房特地為她準備的。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紀北琛已經把筷子塞到自己手裡,並說:“多吃點,醫生說你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