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光一)
電梯廂裡只有機器運作的低鳴,岑曼屏住氣,也聽不見餘修遠的呼吸聲。她胡亂將邀請卡塞回箱子,他沉默著,她只覺得如芒在背。
當電梯門開啟的時候,岑曼趁機瞄了他一眼,結果被他逮個正著。她立即扯出微笑,心虛地說:“你來開門,我忘了帶鑰匙。”
她目光遊離,餘修遠大概猜到什麼情況,他沒有拆穿她,隨後掏出鑰匙開門。
進屋以後,岑曼抱著那箱東西,本打算找個角落塞進去,不過想到首飾盒裡的珍寶肯定價值不菲,她又不敢亂放。上次那條項鍊被餘修遠丟掉,她已經被迫“接受”了蔣靖風的禮物,若這次再無法物歸原主,她真不知道拿什麼東西回禮。
平時餘修遠下班回來,第一時間就是進書房繼續處理緊急的檔案,然而現在,他卻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亂按。岑曼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妙,正盤算著怎麼安撫這個不太對勁的男人,而他突然開口:“一直捨不得放下,箱裡的東西有這麼重要嗎?”
岑曼連忙把東西放到地板,然後踢掉拖鞋曲著腿坐到他身邊,笑嘻嘻地說:“不重要。”
餘修遠涼颼颼地瞥向她,她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抱住他的胳膊,用撒嬌的口吻說:“幹嘛臭著臉?我又沒有招惹你……”
他給了岑曼一記明知故問的眼神,之後重新將視線放在電視上。
電視臺里正放著男性保健廣告,岑曼推了他一下,他反應過來,換頻道的時候發現她正竊笑。他把遙控器拋到另一張沙發上,臉變得更臭了。
遙控器在沙發上彈了下,還發出一聲悶響。岑曼說:“你別拿遙控器出氣,它多無辜呀!”
餘修遠自然聽出她話裡有話,那丫頭將下巴抵在自己肩頭,那下巴尖尖的,她還故意使力,硌得他發疼。他將她揮開,她又立馬纏了上來,像一隻闖了禍的貓咪。
岑曼眼巴巴地看著他,這次她直說:“我也是無辜的。”
他問:“我有給你扣什麼罪名嗎?”
岑曼繃不住臉,又忍不住笑起來:“可你明明就在吃乾醋!”
餘修遠嗤之以鼻:“我有這麼無聊?”
“沒有就最好。”岑曼說,“那我去做飯了。”
目光掃過被放在腳邊的箱子,岑曼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上次餘修遠那麼幹脆地把項鍊扔掉,現在同樣可以重演故技。剛邁出腳步,她又折返,硬是將餘修遠拉進來:“來,跟我一起做飯!”
餘修遠明顯是口是心非,他整晚都不怎麼說話,飯後如常地進了書房。趁著他不在,岑曼才把那首飾盒和影票拿出來。
東西應該是蔣靖風讓助理寄來的,他按照舊時的地址寄到家裡,而她母親就把快遞轉寄到斐州。
岑曼把首飾盒開啟,裡面同樣是一條很精緻的項鍊,在燈光的照耀下,鑲在吊墜裡的碎鑽閃閃發亮。那吊墜的造型有點奇特,她多看了兩眼,就在這時,一團陰影投在她跟前,抬頭就看見無聲無息地走到臥室的餘修遠。
她問餘修遠:“你忙完了嗎?”
餘修遠沒有回答,他用食指勾起那條項鍊,然後將它舉到自己眼前:“你喜歡這種玩意兒?”
生怕這項鍊再次遭遇不測,岑曼很緊張地把它搶回來:“這次不準再扔了!”
這舉動讓餘修遠唇角微沉,岑曼自知理虧,她輕輕地晃著他的手,主動解釋:“我不是喜歡這條項鍊,而是要把它還給蔣靖風,你上次把那條項鍊扔掉了,我沒東西還給他,他肯定以為我願意接受他的禮物,所以這回又送了一條項鍊。”
餘修遠的臉上稍霽,他坐到床尾的軟榻上,隨手拿起那張邀請卡翻看:“原來歸根到底,都是我扔掉那條項鍊所造成的過錯?”
岑曼撇了撇嘴:“你知道就好,你把那項鍊扔掉了,我也沒找你算賬……”
他薄唇一張一合的,那語氣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你還敢找我算賬?”
岑曼敢怒不敢言,她委委屈屈地撅著嘴,低著頭摳著自己的衣服。沒一陣子,她又喃喃自語:“還說不吃醋,明明就是大醋缸!”
這話隻字不漏地落入餘修遠耳裡,他陰森森地看著她:“嗯?”
原來這男人也會有惱羞成怒的一天,岑曼覺得有趣,她故意說:“你如果真沒有吃醋,那就陪我去首映禮呀,反正有幾張票,不去也是浪費,況且葉子是主演,我怎麼也要去捧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