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眾舞姬身後,一人破窗而入,身形一躍輕然自一眾舞姬頭上翻過,而未傷到任何一人。
一眾貴族驚然避讓,那人穩穩落於紅衣綠袖身前。他背對著她們,她們看不到他的面容;而一眾正與他面對面的貴族也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見一全黑麵具、一襲全黑鬥篷。
連琪拉都全然驚住,警惕地看著他,冷然喝問:“什麼人!”
面具之下傳來一聲低笑,那人左手抬起,抽開頸間系帶,鬥篷落地的同時,挑起一片驚呼。
“禁、禁軍?!”有識得那飛魚紋的赫契人喊了出來,“怎麼會有禁軍!”
那人並未作答,右手一搭,已握住腰間刀柄,微施力一抽,寒光沁出。
“她們是有備而來!”有人怒然喊道,轉而覺出不對,立即切換了赫契語,語速極快地又說了一陣什麼,在場貴族相互望了一望,便陸續點了頭,匆匆忙忙地帶人離開。
“……大人?”紅衣綠袖不約而同地一齊喚出,那人轉過身來,被面具遮著的臉上只能看到一雙眼睛,而那雙眼中,也尋不到什麼情緒。
他走向已被嚇傻的掌櫃,隨手將幾兩銀子丟在櫃子上,也不解釋這是賠窗戶錢還是精神損失費。
順手拿了紙筆過來,他走到離紅衣綠袖最近的案邊,蹲身寫道:“赫契人慾尋仇,立刻離開。”
自穿越以來,大小風波不斷,紅衣見禁軍的次數也不少了。
然則這樣帶著面具不露臉的還是第一個,他亦沒有像此前打過交道的禁軍一般先行表明身份,甚至連官職都沒有說。交待她們的每一句話也皆是執筆言簡意賅地寫下,待她們看完便丟進爐中燒掉,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
這樣好的伸手……居然是個啞巴?
紅衣綠袖心中皆有點悲慼。
按他的意思,她們催促著眾人盡快收拾妥當,不過一刻工夫後便各自登上馬車,半分不耽擱地往東而去。
他說在祁川東邊有禁軍都尉府的人可以護她們周全,離這熙原城並不算太遠,但也須日夜兼程地行上一日。
那夥赫契人離開前用赫契語說得清楚,折回赫契後便會帶人殺回來,生擒她們。
“簡直就是一夥強盜!”綠袖咬牙切齒,一拳狠砸在車窗木緣上,“半點分寸也沒有!活該被將軍們追著往死裡打!”
紅衣安靜坐著未作應答,微透寒意的面容有著微微的顫抖。
“……紅衣?”綠袖猶豫著喚了一聲,她抬了抬眸:“我在想……”
“什麼?”
“如果那些赫契人追過來……”她輕一咬唇,“我們是馬車、他們是馬,大概……速度會比我們快吧?”
就像兒時煩死人的應用題:小紅以早晨八點以時速六十公裡的速度從甲地出發,兩個小時候小明以時速八十公裡的速度從甲地駛出開始追小紅,問:多長時間能追上?
彼時只覺得這種題枯燥乏味又無用,萬萬沒想到還真就碰上類似的問題了,且一碰上就是性命攸關。
造化弄人!
綠袖心裡大致一算也面色發了白,再沒有心思罵赫契人不厚道,止不住地一次又一次揭開車簾看外面,直至夜幕再次降臨。
原不停地策馬在車隊兩旁繞著檢視的禁軍驀地一勒韁繩,抬眸看向後面數丈外騰起的煙沙,眉心皺蹙,轉身向車隊最前面紅衣綠袖的馬車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