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紙條遞了進來,綠袖展開一看,上面寥寥數字:赫契人追來了,莫慌,我來。
紅衣顫抖著揭簾看過去,他正策馬一直向後馳去,每過一車都從車簾處塞進一紙條,大約和這紙條上內容一樣。
“有多少人?”綠袖驚慌地問,紅衣仔細看著,遠處騰起的煙沙寬度不小,怎麼也得有……上百個。
他只有一個人而已。
慘呼和拚殺聲驟然掀起,在蒼茫夜色中,辨不出是誰的叫聲,也看不清是誰倒下。
紅衣綠袖的手緊攥著車簾,恐慌地看著,只依稀瞧見有一人在人群中左閃右避,刀影寒光飛閃。
而那人群仍在迅速朝她們奔來,似乎並不想多耗力氣同他比試,只在一味地防禦著,縱馬疾奔。
一聲馬兒的嘶叫尖銳傳來,最後那列車前的馬兒應聲倒地,馬車急謊,即有三五個赫契人同時趕至,傾身便要將車中之人拉出來。
頃刻間刀光忽至,幾番嫻熟起落,那幾人已驚呼著墜馬,方才伸出欲搶人的胳膊旋轉著落地,在青草間濺出一片血色!
星點白光在月色下急速飛至,紅衣猛縮回車中,幾乎是目睹著一支利箭從鼻尖擦過。
“放箭了……”她心下微驚,心知若對方持著“遠端裝備”就不好應付了,那禁軍只有一個人,若果那邊萬箭齊發,就得把她們射成刺蝟。
綠袖也正思量著怎麼辦,乍見紅衣狠一咬牙,未及她反應,便揭簾躍下了車。
“紅衣!”她驚聲喊道,眼見紅衣摔得在地上連滾數周才撐身停住,蹙著眉頭起了身便向下一輛馬車跑去。
她聽到她朝著那馬夫喊了一句“往西繞道,閔州見”,腳下未停半分地又奔向第三輛。
“往南繞道,閔州見!”紅衣又喊出一句,綠袖驀地大悟,向前面的車夫道了一句“慢點”轉而也跳下了車。
好像恰好磕在一塊石頭上,膝頭一陣劇痛,綠袖不禁罵一聲倒黴,一壁揉著膝蓋一壁追過去,幫著紅衣通知另一邊的車隊。
那禁軍正拚力應付著,刀法再快也耐不住對方人數太多。加之有人放箭,他雖則揮刀抵擋又側身閃避,頸邊也難免添了刀擦傷。
初覺體力不支間,忽見眼前七八敵人突然面色一慌。有所不解地繼續抵下面前劈來的砍刀,他手上繡春刀一轉刺入此人後背,抬眸看去,原併成兩列齊行的數十輛馬車已各自轉向,奔著四面八方馳走,越馳越散。
混亂中,卻有兩名女子正逆車流方向而跑,直朝著這邊奔來,每經一車便說一句什麼,那車便也會轉向,不再依舊路而走。
細一思量,驀地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取下連弩發了數箭料理了離得最近的幾人,他不再戀戰,馭馬轉身疾奔。
偶爾還有箭矢飛來,他揮刀擋開,疾馳未停。
剛“通知”完右列最後一輛車,綠袖肩頭一緊,足下騰空間不禁驚叫出聲,再定睛一看,已坐在馬背上。
紅衣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那禁軍將刀換回右手上,左手向下一抄,拽著衣領將她“拎”了起來,卻是沒地方可放。
“啊……啊!”紅衣心驚不已地隨著馬馳尖叫不停,周圍景物飛轉,偶爾還有羽箭落在地上,實在太“刺激”,若不喊出來,就要把自己嚇死。
“啊啊啊……”紅衣努力地攀住拎著自己的手臂,眼角濕潤,嚇得快哭出來了。
剛才懷著不要命的心跳下車去讓後面眾人換方向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害怕!
倒坐在那禁軍身前的綠袖也著急,招著手直喊:“你上來!你上來啊!”
“上不去!”紅衣撕心裂肺地叫著。除卻一雙手之外完全使不上力,身子完全懸空著,怎麼上去!
後面的人仍窮追不捨,好在這馬是好馬,疾馳之下,距離越拉越遠。
紅衣仍被拎著,看不清旁邊劃過的景物,倒能看到那邊正對著的人馬。
遙見他們忽地勒馬停住,似是要放棄的意思,剛鬆口氣,又見為首一人搭了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