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緊皺著眉頭睜開眼,藉著燭火微光,看到綠袖也正揉著眼坐起身。
那“光光”聲仍在繼續,是有人在猛敲院文。綠袖打了個哈欠,問她:“這麼晚了,誰啊?”
“不知道啊……”紅衣煩躁地一嘆,忍著床氣站起來,開啟衣櫃扯出件大氅,一邊穿一邊往外走,踏出房門就揚聲問道,“誰啊!”
外面持續了許久的敲門聲驟然停了。
俄爾聽得一句回話:“禁軍都尉府北鎮撫司總旗,嶽馳。”
紅衣綠袖剛走到一半,腳下狠狠一頓。
……三更半夜的,什麼情況?!
……查勾結外敵的事?!
……她們和聿鄲同行不是特意找了個武侯盯著嗎?!武侯不也是你們體系內的人嗎?!
於是深吸一口氣,二人皆自我安慰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遂行上前去開門。
“吱呀”一聲之後,在月光下泛著按按色澤的飛魚服映入眼簾,視線上移,她們看到他手中表明身份的牙牌,二人齊齊一福:“總旗大人。”
那人面色微沉:“勞兩位姑娘走一趟。”
……怎麼就……“走一趟”?!
二人悚然一驚,嶽馳掃了眼明顯她們中衣裙外只裹了大氅、所以都手上緊拽著衣襟的樣子,略一頷首:“請先更衣吧。”
紅衣綠袖面面相覷,滯了一會兒,紅衣闔上院門,拉著綠袖回屋去。
如言取出衣服來穿,盡快換好後,紅衣卻推開了後窗。
“……你要跑啊?!”綠袖一臉驚悚。
“跑什麼啊!”紅衣嘴角抽搐地看向她,指了指窗外,“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要抓咱們問什麼罪——看來不是,若不然他們肯定防著咱們跑,會差人到後窗守著的。”
但外面沒人,連只鳥都沒有,安靜得好像按了靜音鍵。
是以再出門時,二人的心情便輕鬆了一些,開啟門隨著來者離開,一邊心下不斷告訴自己沒事的,一邊又奇怪這陣仗怎麼這麼大!
來請她們的人是總旗,一個總旗手下有五十人。
——紅衣前後大致一看,自己周圍差不多就有五十人了。
可抬頭眺望,街頭巷尾分明還有別人排著整齊的佇列打著燈四處巡視著,看服飾也是禁軍。
這樣的陣仗她曾見過一次,也是在敦義坊裡。那便是淮鄉樓慘遭橫禍那陣子,日日都是這樣,數不清的禁軍在坊中查案、巡視。
他們並沒有帶她們出坊,進了離坊門最近的那處院子——那是坊內武侯值守的地方,有點類似於……地方派出所。
正屋裡燭火皆明,十分亮堂。
紅衣和綠袖一臉呆滯地等了一會兒,嶽馳從門外走來,手裡拿著張紙。
將紙展開,他沉然問道:“這孩子,你們可認識?”
“啊——”紅衣剛一看,便叫了出來,有些不安失措地點點頭,“認得,但是……怎麼了?”
“將手中畫像。”嶽馳一喟,將手中畫像一折,“現下是驃騎將軍照顧這些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