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淑翁主還真有點本事……”
席臨川忽聞鄭啟這般自言自語著笑評了一句,心頭竟有一絲分明的不平,想立刻跟他解釋清楚這是出自誰手。
這舞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承啟轉合與尋常的宴飲用舞大不相同,雖是唱詞仍只是選用了先人之作,卻仍能讓人從中品出些講故事的味道來。
最後一聲鼓鳴“咚”地一聲落下後,一切定格,橋上一眾舞姬定力成不同姿態,有的像在持刀砍敵、有的像在搭弓射箭。
水榭中的舞者亦皆定立,恢複成舞蹈開始前的樣子。起初那一層薄紗在舞至高|潮時已然落下,此時卻又放下一層來,投出的剪影亦與初時相同。
月色皎皎,湖光粼粼。院中好生安靜了一陣子,眾人望著這驟然歸於沉寂的一切,很是緩了一陣,才相信自己方才確是已看了許久的舞。
“好!”不知哪個角落爆發出一聲喝彩,而後便有了齊呼、拊掌,持續了許久,不絕於耳。
紅衣在側邊的廂房裡聽著,直激動得一聲尖叫:“耶!”
綠袖與謹淑翁主也皆興奮得不知該坐該站,不住往外張望著看看客人、又回過頭來看看同伴,再看看客人、再看看同伴。
簡直不知怎麼表達這樣的心情才好!
門聲“篤篤”一響。謹淑翁主笑意猶盛地去開門,見了來人都沒能減緩半分,微一頷首:“君侯。”
仍在窗邊瞎激動的紅衣綠袖聞聲一怔,皆回頭望去。
主動敲門的人卻僵在了門邊。
看看三人,不知怎麼開口合適。
紅衣見狀,只道他是有事來找謹淑翁主的,拽一拽綠袖,示意她一同避出去。
綠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聽那邊謹淑翁主一喚:“綠袖,陪我去前廳看看。”她說著眼簾微一垂,笑意溫和地又添了句,“今日來的人與我相熟的不少,我得去見見。”
“諾。”綠袖當即一福,提步就走。紅衣怔了一瞬,忙道:“同去?”
腳步穩穩地響了一聲,席臨川一聲不吭地擋在了她面前。偏生前面的謹淑翁主和綠袖連頭都沒回,紅衣已經之後抬頭想叫她們,但她們已然走出去了。
“將、將軍?”她的神情有些發僵,抬頭看著眼前比自己高了一頭還多的人,一如既往的警惕十足。
又何止是她一個人緊張。
席臨川氣息微摒,謹慎地與她保持著兩尺距離,心下速作斟酌後問得溫緩:“今日上元。如是無事,出去走走?”
紅衣實在很想找個藉口推辭。
不只因為她一直有心避開席臨川,更因為……上元節的節日意義,她還是清楚的。
古時未婚男女可以自由相見的節日之一,看花燈吃小吃,大是有點“情人節”的味道。
相比之下,在二十一世紀時被炒作成“中國情人節”的七夕都得靠邊站。
她都清楚,席臨川不可能不清楚。
紅衣心裡一個勁地念叨著:這樣……不太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