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還未出世的孩子,東平公主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這孩子在我肚子裡時就一直折騰我,只怕生出來以後,也是個需要人操心的。”
“孩子嘛,哪有不操心的?”沈氏附和。
東平公主點頭:“是啊,我要操心的,還不止這一個孩子。”她停頓了一下:“我那侄兒,和陸家的二公子同齡,二公子已經定親了,越兒身邊還沒個知冷知熱的人……”
沈氏心裡一咯噔,看向遠處正賞花的女兒,她定了定神,很認真道:“公主對王爺,確實上心。”
“那是我親侄兒,他父母都是短命的,我不對他上心,誰對他上心?”東平公主嘆了一口氣,“沈夫人,有些話,我先前就想說的,不過因為姑娘年紀小,就沒開口,我恍惚記得嘉宜上個月及笄了吧?”
等公主真正說出來時,沈氏反而平靜了,她點頭應道:“是啊,一轉眼,就是大姑娘了。”
“我瞧著,越兒對嘉宜有意,不如你就把嘉宜給越兒?”東平公主問道,“越兒實誠,又有陸家二公子的關系在,就算名分上差一點,也不會真虧待了嘉宜。雖然不說保她一生榮華富貴,但至少吃喝是不必發愁的。日後,候府有點什麼,也能幫襯一二。”
聽到“候府有點什麼”,沈氏搖頭:“公主好意,原不該辭,只是,恐怕不大妥當。”
“不妥當?”東平公主長眉微挑,“怎麼說?”
“嘉宜姓韓,是睢陽韓家女。韓家的姑娘,不做小。”沈氏一字一字道,“我的嘉宜不給人做小。”
這話東平公主有些不大愛聽,皇家和普通人家又怎能一樣?依沈氏的意思,是不是宮裡的貴妃娘娘,也是給人做小的?
搖了搖頭,東平公主續道:“那,如果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呢?”
沈氏笑了,仍是搖頭。不過她倒有點意外,公主竟許了王妃之位?她承認她有一瞬間的心動,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她含笑道:“那也不妥。婚姻大事,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咱們總不能不顧孩子的意願。”
“……”東平公主半晌方“哦”了一聲,“所以說是嘉宜不願意?”
沈氏面露遲疑之色,但還是點了點頭:“她感念平安郡王,但並沒有嫁娶之意。郡王出身尊貴,性情和善,自當有名門淑女為配。嘉宜沒眼光,也沒福氣。”
東平公主聽侄兒說過韓嘉宜不願意,她原想著她等韓嘉宜及笄後親自出面,直接去找沈氏,未必不能成。
沒想到,真的沒能成。
東平公主有些氣悶,在她眼中,自家侄兒當然樣樣都好,許了正妻之位還不能讓一個候府繼女同意嫁給他。她只能說,韓嘉宜真的太沒有眼光了。
她心裡不快,卻也不好表現出來,反而笑道:“什麼沒眼光?明明是我那侄兒沒福氣。這也怪不了旁人。不說那些了,你瞧我這荷塘裡的花,是不是不比南邊的差?”
沈氏自然極力誇贊。
兩人都沒再提起方才的事情。
回府途中,沈氏才同女兒說起此事。
韓嘉宜初時嚇了一跳,唯恐母親沒留神應下來了,待母親全部說完,她明顯鬆了一口氣。拒了挺好,可以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
沈氏點了點女兒的額頭,半真半假嗔道:“王爺都看不上,莫非你想嫁個皇上?”
她本是隨口調笑的一句話,韓嘉宜卻臉色忽的一變,急急忙忙道:“才不呢。我想嫁誰,和他是什麼身份無關。如果我心裡有他,他是白丁我也嫁啊。他要是沒錢了,我還能和他一起養家呢。”
沈氏愣了愣,微微有些恍惚,她做姑娘時,其實也有過這樣的想法。轉眼都過去十多年了。她摩挲了一下女兒的頭什麼嫁不嫁的,也不知羞。”
她此刻還不知道,女兒口中的他是特指某一人,而非泛指。
韓嘉宜則還想著娘剛才那句玩笑,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說句大不敬的話,她不喜歡當今皇帝,甚至可以說討厭了。
皇帝這幾日心情不大好,瑞王的事情讓他憂心,後宮的幾個妃嬪們的爭鬥讓他覺得鬧心。他去寶兒那裡,可以獲得段時間的放鬆與寧靜。但看到現在因傷痛纏身而分外虛弱的寶兒,他又不由地心疼而煩躁,看也不願多看。
不知是誰煮的茶,味道令他不滿。皇帝皺了眉,放下茶杯。他批了會兒奏摺,習慣性地再去摸茶杯,輕啜一口,嗯,很好,這次很滿意。
一抬眼,皇帝看見老老實實站在那兒的季安,皺眉:“你這幾天都在幹什麼?前天晚上,你去哪裡了?有些事,朕不問,不代表朕不知道。”
季安連忙告罪。
皇帝沉聲道:“你還和外臣有來往?”
“皇上明鑒,絕對沒有。”季安立時否認。他猶豫了一下,“皇上恕罪,季安之所以時常出宮,是因為,因為宮外有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都在想什麼?不是fag啊,肯定好好回來,成親啊。
大哥說的是真的,回來就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