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離開京城後,長寧侯府表面上看去與之前變化不大,但有心人發現,陸家似乎重新獲得了聖寵。
宮裡的太後再一次宣了韓嘉宜進宮敘話。
沈氏略松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感慨,一時覺得上面的心思難猜,一時覺得陸家的榮辱,悉數系在陸晉一人身上。也不知是好是壞。
她心說,伴君如伴虎,沒有誰能一直得享帝寵,尤其是陸晉還有身世的秘密。不能讓上回的事情再次發生,因此她越發堅定了讓女兒戶籍落在外處的想法。
反正關系是否親近,不是看戶籍在哪兒,有心就行了。至少律法上,她和陸家沒什麼關系,萬一真出事,或許還能保住她。
韓嘉宜並不清楚母親心中所想,她為大哥留下的那封信氣悶了幾日後,開始忙碌自己的事情,同時數著日子等他回來,好找他算賬。
太後宣她入宮,她意外之餘,頗覺欣喜。一則太後待她極好,且於她有大恩,論理她也該時常拜會,陪太後說話解悶,只可惜前不久的事情讓她不好再去見那位慈愛的老人家,不免遺憾。二則她私以為這大概是個訊號。大哥身世那件事應該算是揭過去了。
看見她以後,太後神色複雜,拉著她的手,尚未說話,已然紅了眼眶:“你這丫頭,你和晉兒,你們真是……也不知來看看哀家……”
其實距離上回見面,還不足一個月,但彷彿已經過去了許久一般。
韓嘉宜眼眶也有些發熱,剛一開口,就有些哽咽了:“太後……”
太後倒也不是真的要怪她。嘉宜之前不能進宮的原因,太後也很清楚。這次之所以能召她進宮,主要還是因為皇帝的暗示。
皇帝表明了態度,不會再為難陸晉,一切仍同先前一樣。
“放心,沒事了,以後都沒事了。”太後輕輕拍了拍韓嘉宜的手背。
韓嘉宜“嗯”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情了還沒感謝太後。”
太後只輕笑:“說什麼謝?見外了,哀家也疼他。”隨後,她又與韓嘉宜說起旁的事情,無不遺憾:“可惜錯過了你的及笄。”
韓嘉宜赧然,怎麼都提起她的及笄啊,錯過就錯過了,而且她也收到了他補送的禮物。
難得見她,且這又代表懸在太後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下,太後心情甚好,拉著韓嘉宜的手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放她離去。
太後又召見了長寧侯的繼女兒,並在其離去後賞賜了不少東西。這在一起外人眼中,可以說是一個訊號了。
陸家重新得了聖寵。
先時因為陸晉被免職而疏遠了陸家的人,這時候又不著痕跡來接近的。
對此,長寧侯倒也罷了,這種人他見的不少,還能表面上和他們客客氣氣。但沈氏就有些難以接受了:“一個個的,趨炎附勢……”
長寧侯輕笑:“人性如此,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麼?這也值得生氣?”
反正他現在無官職在身,只需和前幾天一樣喝喝茶賞賞花就行了,其餘俗事,他也無需理會。
當然,沈氏也只是感慨一二,對於新近收的帖子,她挑挑揀揀,真正決定赴約的並不多。東平公主的帖子讓她有些犯難。
東平公主月份漸大,身子也越發笨重,她素來喜好熱鬧,懷孕了也閑不住,就下帖子邀請去她府上看荷花。
沈氏收到帖子後,猶豫了許久。東平公主過年時暗示過嘉宜和平安郡王,當時她很含糊地沒同意。如今過去半年,公主沒再提起此事,這次突然覺得相邀,也不知公主的心思息了沒有。
思來想去,沈氏還是決定攜女赴約。因為嘉宜也大了,及笈禮沒辦,也該適時出現在人前。
韓嘉宜對此並無意見。年前在崇光寺,東平公主曾幫過她的,公主的邀約不能拒絕。她想了想,問母親:“邀請的都是女眷吧?”
沈氏微微一愣,瞬間猜到了女兒的想法:“你是不想見到平安郡王?”
她記得女兒說過不喜歡王爺。
韓嘉宜道:“也不是不想見他,主要這次是赴公主的邀約啊,不是為了見他……”
之前他曾託二哥問她,是否願意嫁給他,她拒絕了,後來兩人也曾見過一面,但總有些若有若無的尷尬。
尷尬這種事,還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沈氏“嗯”了一聲,有點不確定:“應該不會吧。公主帖子上說了是賞花。”
到了公主府後,沈氏發現,公主邀請的客人並不多,除了她們母女,也就零星數人。
公主府有一片很大的荷塘,荷花婷婷嫋嫋,甚是好看。
夏日炎熱,東平公主的腹部已經高高隆起,她的手小心墊在腰間,輕嘆:“這身子一重,連賞花都不方便,讓沈夫人見笑了。”
沈氏笑笑:“都是這樣,女人有孕之後辛苦,等孩子生下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