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微微一沉,暗自思索,是不是因為前幾日陸家出事,他沒能幫上什麼忙,以至於讓陸二與他生了嫌隙。
思及此,郭越忙解釋:“其實前幾天,我……”
“是好兄弟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大忙?”陸顯抓著郭越,一臉懇求之色,並沒有細細分辨他的話。
“你說吧。”郭越補充,“不過你也知道,我本事有限,能不能幫上忙,還不好說。”
“能的,你肯定能幫上忙。除了你,我不知道去找誰了。這也不方便報官。”陸顯嘆一口氣,將表妹不見的事情簡單說了。
“你表妹?”郭越皺了眉,“好端端的,她怎麼會到莊子上去?還……這麼多天也沒去找?恕我直言,你們也太不小心了。”
個中細節,陸顯也不好同他細講,只道:“是啊,所以現在才求你幫忙。”
對於後宅陰私,郭越也知道一些。見陸二不肯細說,他也不追問。他更驚訝的是陸二居然用上了“求”字。略微定了定神,郭越輕聲道:“我能幫一點忙,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用。”
“怎麼會沒用?你手下有能人,我知道的。”陸顯脫口而出。
郭越眸光輕閃,不自然的神情一閃而過:“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其實,這件事,你該找表哥幫忙的。”
陸顯嘆了一口氣:“你當我不知道麼?只可惜我大哥現在不在錦衣衛了,我,我也不想拿這事煩他。當然,我本來也不想煩你的,是實在沒辦法了,才……這是我表妹,和我親妹妹差不多的。”
“知道了,我明白。”郭越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那我現在就告假回府一趟。你要同我一起嗎?”
“要。”陸顯毫不猶豫點頭,“我的馬車還在書院門口,正好一起回去。”
他們在書院,都簡單學過書畫。陸顯筆走龍蛇,畫了表妹的肖像。他擱下筆:“這麼多天了,也不知去了哪裡。會不會被當作流民給抓起來?”
郭越端詳了畫像,想的卻是另外一種可能:這姑娘生的貌美柔弱,孤身一人在外,恐怕很難生存。真被當作流民抓起來還好一些。他更擔心的是會不會被迫為奴為婢,或者是遇上不該遇見的人,送到了什麼骯髒所在。甚至是已經不在人世……
但這些猜測,他自然不敢直接告訴好友,只說道:“我這就讓人悄悄去找。”
畢竟姑娘家,名聲要緊,不能聲張。
陸顯自然感激不盡。
郭越笑笑:“咱們之間,還說什麼謝?如果真找不到,還是報官吧,或者讓錦衣衛幫忙。”
陸顯遲疑了一瞬,點頭:“嗯。”
姑娘家名聲要緊,可是再要緊,都不及性命重要。他暗自祈禱,希望表妹沒事。
陳靜雲這些天身體有點不舒服,腦袋時常隱隱作痛,腦海裡也浮現出一些零星畫面。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和她自己丟失的記憶有關。可是,每當她去努力回想時,都頭痛欲裂,也想不起來。
她的異樣,早有人告訴了季安。
季安這段日子,心情不大好。他努力佈局,皇帝最終還是放過了陸晉。他不免感到失望遺憾,他早知道皇帝感情用事。當這感情用事的物件,是他自己時,他覺得還好,這是一大優點。可當這感情用事的物件換成他的對頭,他就感覺很不妙了。
不過唯一能讓他感到安慰的是,皇帝得知陸晉的身世後,到底還是生了提防的心思,撤去其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如此一來,陸晉似乎也不足為懼了。但是沒有斬草除根,終究還是留有後患。
這些天,季安老老實實就跟在皇帝身邊,細心伺候,不敢有任何異動。
聽說葉婉兒姑娘最近頻頻頭痛,季安怔了一瞬,輕哼一聲:“那就請大夫啊,跟我說就不痛了麼?”
這不是宮中妃嬪們慣用的伎倆嗎?多日看不見皇帝,佯稱病痛,想哄得皇帝去看望,得享恩寵。這姑娘賺他回去,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季安原本不想理會的,但不知為何,他眼前時常浮現出那雙眼睛,水汪汪,怯生生,讓他有些心不在焉。他向皇帝告了假,出宮而去。
不過他出來的不是時候,小光告訴他,葉姑娘剛服了藥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