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嘉宜摸著手腕的鐲子,一顆心噗噗直跳,時而歡喜,時而憂懼。在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時,她悄悄褪下了兩只鐲子,小心放進懷裡。
平複好心情後,她在燈下做香囊。雪竹就在旁邊忙活自己的事情。
韓嘉宜有些神思不屬,她停下手頭的活計,偏了頭:“雪竹,我想問你一件事。”
“姑娘想問什麼?”雪竹認真凝視著她。
“你說,如果一個男人送給一個姑娘鐲子,代表什麼?”韓嘉宜佯做無意問道。
雪竹想了一想,不答反問:“是誰給姑娘送了鐲子嗎?”
韓嘉宜搖頭:“不是我,我就是白問問。”
“那要看著兩人是什麼關系。”雪竹很認真道。
韓嘉宜略一思忖:“嗯,姐弟吧?”
“姐弟啊?那很簡單啊,鐲子嘛,手上戴的,大概是說手足情深吧?”雪竹尋思著道,“我就是這麼想的,也不知對不對,姑娘覺得呢?”
雪竹的話,讓韓嘉宜有些氣餒,也有些失落。她“嗯”了一聲:“可能吧,大概真是手足情深吧。”
她重新拿起針線以及香囊,然而心思已經不在做香囊上了。她不禁想:手足情深?如果是手足情深,那他為什麼要問一句:如果不是兄妹,她會怎樣?她心說,或許他什麼都沒想,就像他說的那樣,是別人獻給他鐲子,他拿著無用,跟她最熟悉,索性就送給了她。
“姑娘困了嗎?”雪竹殷切地問,“要不要收拾了休息?”
韓嘉宜點頭:“嗯,也好。”
晚間睡覺時,她將鐲子壓在枕下,隔著厚厚的枕頭,她似乎也被鐲子硌著了,幹脆將鐲子拿出來,端端正正放在枕邊,這才睡的踏實了一些。
次日白天,韓嘉宜或是做香囊,或是整理《宋師案》的第四部 ,忙的不亦樂乎,也無心去想別的。但等到了用晚飯之際,她想了想,重新戴上碧玉鐲子,前往正房。
陸顯在書院,一同用晚飯的除了長寧侯夫婦,只有她和陸晉。
兩人神情如常,同平時一般無異。
然而陸晉卻注意到韓嘉宜不經意間露出一截皓腕,以及腕上水潤剔透的碧玉鐲子。昏黃的燈光下,玉鐲與手腕交相輝映,他心口一熱,微微勾起了唇角。
他的眼光不錯,她戴著果真好看。
韓嘉宜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下意識抬眸看向他。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怔,繼而眼中漾起笑意。
韓嘉宜向他努了努下巴,稍微抬起手,讓腕上的鐲子更顯眼一些。
她這樣的小動作,落在陸晉眼中,讓他頓生憐愛之意。他輕咳一聲,再度勾起了唇角。
一旁的沈氏將他們細小的動作盡數看在眼裡。她的心驀地一沉,昨晚那種怪異感再度浮上了心頭。
明明他們並無親近狎暱之舉,可她總覺得他們似乎過於親近了。當然,這親近不是語言上、動作上,而是彼此間的眼神和感覺。
旁人倒也罷了,或許察覺不出來,可沈氏作為親娘,分明察覺到女兒神情的異樣。少女不甚明顯的嬌羞與期待,分明是姑娘家情竇初開的模樣。
沈氏心頭有些慌,她不知道這是何時開始的,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態。如果女兒本不自知,被她點明瞭,那反而弄巧成拙。可如果嘉宜早已意識到了什麼,那……
沈氏心情複雜,這一頓飯有些食不知味。
飯後,沈氏將女兒留了下來,她先問起昨日韓秀蓮來訪之事:“見你昨天困得很,也沒細問,她來找你,沒什麼事吧?”
韓嘉宜搖了搖頭:“也沒什麼,就說了一下她跟姐夫的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