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晉打量著裝扮過後的羅北,皺一皺眉:“眼睛要再亮一點,臉上不夠白。”
羅北心裡嘀咕,韓姑娘都覺得好,你還在挑剔什麼?不過,他只是嘿嘿一笑:“我覺得差不多了,你說呢?韓姑娘?”說著還沖做小廝打扮的韓嘉宜擠了擠眼睛。
看著他用韓嘉宜的臉做這樣的表情,陸晉強行壓下心頭的古怪情緒,下意識去看韓嘉宜,卻見她眉眼彎彎,笑得溫暖。他的心驀地一動,心跳竟然加速了幾分。他眉心微皺,悄悄移開了視線。然而眸光一閃,竟落在了她圓潤白皙的耳垂上。
他心中一凜,電光石火之間,忽然想起那隻琉璃耳墜。他雙目微斂,或許從耳墜入手,也可以查一查。他這念頭一起,當即吩咐了心腹去首飾坊查問,可有誰打聽過這琉璃耳墜。
“韓嘉宜”自從遭遇行刺後,小心謹慎,不大出門,也不見人。偶爾出入,也有不少高手周密保護。而真正的韓嘉宜,身邊自然也有人護著。她更多時候,是和大哥陸晉在一處。
這段時間眾人提高警惕,等待著對方的出手。與此同時,錦衣衛仍在沿著那三條線索細查。
數日後,韓嘉宜的表姐沈芳出閣,沈氏因為屬相相沖不能送嫁。“韓嘉宜”則在不少隨從的陪同下,前往沈家。
不過,因為此次去沈家是做客,也不好帶太多的侍從進門,於是,“韓嘉宜”進沈家時只帶了兩個粗粗笨笨的丫鬟。
那倆丫鬟仔細看的話,相貌還有點相似,高高壯壯的,一看就很有力氣。
在沈家待的時間短,“韓嘉宜”不與生人接觸,不吃東西,不喝水,不亂動,不亂走,沒出任何事端。然而回家途中,卻出了事。
老馬不知何故,忽然驚了,甩下一眾隨從狂奔。慌亂之際,馬車暗格被開啟,數枚暗器直接飛向“韓嘉宜”的面門。
距離如此之短,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自然躲不開,少不得要命喪暗器之下。然而“韓嘉宜”卻頭一歪,險險閃避開了。
兩個粗笨丫鬟精神抖擻,直接擋在暗格處,與暗格中的人交手。在顛簸的馬車中,兩人配合默契,一人一刀,幹淨利落,砍傷了暗格中那人的兩隻手。
“韓嘉宜”緊隨其後,卸掉那人的下巴,尖聲道:“看他牙縫裡有沒有藥,塞了他的嘴,別讓他自殺!”
嘴裡被塞了口塞後,那人既不能吞嚥,也不能說話,想咬舌自盡或是服毒只怕就不大容易了。
車夫終於制住了驚馬,幾人下車。“韓嘉宜”一臉興奮:“這幾日,吃不敢好好吃,睡不敢好好睡,不知道你們能玩什麼花樣,原來也沒什麼新鮮的啊。你不聾吧?別想著耍滑頭,不然爺爺閹了你,讓你做個不男不女的死太監。你可別以為你死了就解脫了。我跟你說,閹了你以後,你就算投胎轉世,下輩子也是個天閹。”
他明顯看到,那刺客身體微微抖了一下。他心裡得意,自覺威脅有用,同兩個幫手一起帶著回去複命。
陸晉神色淡淡,心中卻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沒忍住這麼快就出手了嗎?而且也不像是失敗兩次後細心謀劃的結果。
高亮有些得意:“老大,招了,招的特別快,小北一說要閹了他,他就招了,說是他的僱主是睢陽人氏,和韓大老爺有過節。如今韓大老爺人已經不在世了,父債女償,所以一定要殺韓姑娘……”
“假的吧?”陸晉沉聲道。
“咦?”高亮愣了愣,“什麼?”
“如果只是與她父親有過節,不至於天子腳下,三次痛下殺手。再怎麼著,也要周詳佈置,一擊必中。對方這麼做,恐怕是為了混淆我們的視線。”陸晉垂眸。
高亮奇道:“不是吧?大人,你當時不在馬車裡,刺客確實下了殺招,不像是單純的混淆視線。”
高明輕輕拉一下弟弟,小聲道:“行刺是真,刺客的話未必就是真的了。”
羅北想了想:“大人的意思是,這刺客撒謊?我現在就去閹了他。”
他作勢要走,卻被陸晉叫住。
陸晉搖頭:“刺客未必撒謊,或許他知道的就是這樣。難道你派殺手去行刺,還要特意說明緣由嗎?繼續查,繼續審。還有,叫王贇過來。”
他就不信了,這刺客身上挖不出一丁點線索。
幾人告退,王贇聞訊很快前來:“大人,你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