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如今那件事情重提,他的情緒變得很激動,跟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阿黎急得詞不達意,她很努力地讓自己鎮定,握著手機的手指格外用力,骨節清晰可見。
她緩了一口氣,眼眶紅通通的,音色也有些哽咽,“南汀,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我的意思是,我要怎麼才能幫到他?”
南汀微怔,壓下心裡的擔憂,忙問道:“小阿黎,是我大哥出事了嗎?”
“是,是他。”
“那我知道了。阿黎,你現在什麼都不要做,也不要太靠近他,你乖乖在一旁等著就行,他很快就會沒事的,相信我,他很快就會沒事的。”
阿黎愣了愣,眼眸中閃過狐疑之色,“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用做嗎?”
“嗯,真的什麼都不用做。”
“南汀,謝謝你。”
……
掛了線,阿黎將手機揣回口袋裡,那一張白淨的小臉,依舊緊緊地貼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很涼,甚至面板小的毛細血管都凍住了。
手指也扒在窗上,指尖很冰,卻絲毫感覺不到蝕骨的寒意。
易胥抹了一把額頭,掌心潮乎乎的,“阿黎小姐,你要不換個姿勢?”
聽到熟悉的聲音,阿黎扭頭望向易胥,扯出一絲很難看的笑意,“我沒事。”頓了頓,似是想起什麼,她看向易胥的目光多了深意。
“易管家,他以前也會這樣,對嗎?”
阿黎的音色有些乾澀,像是生鏽的鐵器相互摩擦,沙啞得厲害。
易胥皺起眉,無聲地點點頭,“少年的病已經有好些年沒發作了,確切地說,從他回國之後,就再也沒有發作過,這次……”
“阿黎小姐,我知道的並不多,還是等少爺清醒之後,你找機會親口問他吧!”
見他不願意告知,阿黎也沒有強迫他,只將臉別過去,依舊注視著車廂裡的那個男人。
易胥緩緩地握緊了手指,嘴角微動,終究什麼也沒有說。
夜很濃,也很冷。
沒多一會兒,那股乾燥的寒意已經滲透了羽絨服,她凍得牙齒髮顫,卻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絲毫沒想過去旁邊的便利店取暖。
十分鐘過去了,十五分鐘,二十五分鐘……
阿黎等得著急了,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絕對不能這樣。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識地抬起手,掌心用力地拍打著冰冷的玻璃窗,嘴巴一張一翕的:“薄寒池,你醒一醒!你把車門開啟,趕緊開啟……”
阿黎早已經淚流滿面,濃密的睫毛輕顫著,像破繭而出的蝶兒起飛。
“薄寒池,你趕緊開門,你開門……”
車廂裡的男人,似乎聽到了這個近似絕望的聲音,他緩緩地抬起頭,原本那一雙深邃的黑眸,此刻卻如同窮途末路的匪徒。
無助,茫然,痛苦,蒼涼……
就像是西伯利亞冰原的深處,蒼涼得只剩下空洞和孤寂。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阿黎狠狠一震,就像是有一隻枯瘦如柴的大手,狠狠地揪著她的心臟,很痛,痛不欲生,就連呼吸都覺得難過。
強壓下心裡的那一股悲涼,她抿抿唇,露出嘴角淺淺的梨渦,她的聲音軟綿綿的:“薄寒池,你把車門開啟,好不好?我很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