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攢緊地拳頭,眼前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是她的薄大哥,不是的,她的薄大哥絕對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坐在駕駛室的易胥,已經將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急切地喊道:“阿黎小姐,趕緊制住少爺,少爺可能,可能情緒不穩定!”
他終究是沒說出那幾個字,少爺可能發病了!
想要制住薄寒池,談何容易!
這個男人曾經是華夏國頂尖的存在,是國之利刃,是讓境外犯罪分子膽寒的人物。
聽到易胥的話,阿黎猛然一震,一雙漂亮的杏眸倏然眯起,一瞬不瞬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她緩緩吸一口氣,又緩緩地撥出去,儘量不讓他的情緒激化。
車廂後排的空間比較大,儘管這樣,依舊施展不開。
而且,阿黎不覺得能制住他,她只能想辦法讓他的情緒得到緩解,“薄大哥,我是阿黎,你看著我,是我阿黎……”
男人眯了眯眼,幽黯的黑眸中閃著冷然的光。
那眼神對阿黎來說,是陌生的,也是可怕的,她甚至想要奪門而出。
這種念頭在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逝,被她硬生生地壓了回去。
阿黎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拼命地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回想了一下這一路上,自己跟薄寒池的對話,她得找到激發他情緒的源頭。
忽然間,她眼前一亮,是從談到鍾子峰的死開始的。
也就是說,這個人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又或者說,鍾子峰的死激起他了心底的恨意。
“薄大哥,我是阿黎,你別這樣,好不好?我會害怕的……”
阿黎擰起眉,一雙溼漉漉的眸緊緊地盯著他,淚水掛在濃密的睫毛上,顫巍巍的,似是下一秒就要滾落下來。
眼前的男人眉心緊蹙,他突然伸手捂住腦袋,修長的手指用力扣住腦皮,冰冷的聲音毫無徵兆地從嘴角一層:“你下車!”
阿黎狠狠一震,眼眸中閃過狐疑之色,“薄大哥……”
緊接著,男人冰冷的聲音再一次咆哮出:“我讓你下車,你沒聽到嗎?”
“不!薄大哥……”
“滾!”
……
四個車門全都從裡面鎖起來,阿黎那一張白淨的小臉,幾乎都貼到了車窗上,很冷,很冰。
她舉起雙手放在嘴巴哈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搓著玻璃窗,將上面的一層薄霜融化掉。也只有這樣,她才能看清楚裡面的狀況。
好一會兒,車窗的薄霜總算是被清理掉,阿黎將臉貼上去。
下一刻的時候,眼眶立刻就紅了,淚水毫無徵兆地滾落下來,“啪”地一聲,落在光滑的車窗上,然後順著車窗一直往下淌。
車廂內,他蜷縮在角落裡,雙手用力地抱著小腿,他將腦袋埋進膝蓋間……
就這樣,一動也不動。
阿黎記憶中的薄大哥,矜貴,高冷,強勢,彷彿永遠站在金字塔的頂端,別人看他的時候,都需要仰望,帶著崇拜的目光仰望。
可這一刻的他,無助,茫然,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