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雷點點頭:“在我看來,用計弄巧,顯擺智慧,與搔首弄姿並沒有什麼不同。最後決定一切的,只有力量而已。你既然說自己是一股清流,那就在兩天之後展示給我看。”
尼瑪!
對方挖坑自己跳,岑青忽然覺得自己好傻!
“好好休養吧,免得明日再浪費一天。”嶽雷轉過身,灑然離去,風裡送回他的聲音,“明日,我會使自己的槍,對戰你的噬魂槍。”
“嘶”
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岑青吸了一口涼氣。
天色擦黑的時候,之前因為天降大雨而滯留在廣水鎮悅來客棧的一群江湖客終於抵達了義陽城。
十餘日的奔波勞頓,再加上死了兩位同伴的影響,讓這群江湖客看上去都有些憔悴。
雖然那兩人滅人滿門,又害死大哥死有餘辜,但是畢竟是死在緝捕司一眾黑衣的手中,讓這群人莫名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意,若是同樣被人尋仇殺死,或者他們心裡會好受一些。
因此對於在嶽州犯下命案,引來緝捕司黑衣,殃及池魚後又毫無江湖義氣地偷偷溜走的岑青便頗多怨言。
畢竟岑青那晚溜走後,張泉帶著一眾黑衣又把他們如篦子般梳理了一遍,究竟誰被挖出來什麼,誰被威脅了什麼就各自自己心中明白了。
眾人心中鬱郁地在義陽一家破爛不堪的客棧草草住下,花大錢隨意叫了些酒水肉食充饑,誰也沒有注意有位瘦小枯幹的老道士從廣水鎮開始就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那女子,唉”
唯一替岑青感到惋惜的,大抵只剩下綽號“楚霸王”的江夏楚松,他本是楚家莊的二莊主,不過是尋常江湖豪客,身上又沒有什麼大案子,因此也沒有被牽連多少。得知岑青居然是女兒身,在嶽州殺死三十七名丐幫幫眾,人人斷頭之後,除了心驚感慨之餘隱隱又有些佩服。
女扮男裝毫無破綻,紅顏一怒流血漂櫓,千斤長槍舉重若輕,直面黑衣器宇軒昂,之前所見的哪個江湖客能有這樣的膽魄?
若非她是修士,真要慚煞這天下間的英雄好漢了。
“楚兄如此感慨,莫非捨不得那岑青?”
同伴裡知道他曾經力拔長槍,卻不小心在岑青面前出醜的事情,因此在一旁打趣道。
“只是有些感慨,雖然她是修士,但官府與道門沆瀣一氣,只怕她這一回討不了好去。”
“出了義陽便是金國國境,官府和道門再一手遮天,還能管到金國去?”那人笑到,“只是楚兄再見到那女子,可得介紹給我等仔細看看,之前見她男裝打扮已是俊俏可人,不知換回女裝又該有怎樣的傾城之貌?”
他口氣說的輕薄,楚松心中已有三分不快,但又想到事實或許真如同伴所言,岑青早已離開大宋境內,從此天空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覺得又有幾分輕鬆快意。
“那岑青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年紀,不知為何練得一身好修為,甚至連一個正宗的道士都被她宰了,我之前聽說女冠們有門採陽補陰的法術,與男子交合後能汲取男人的功力,莫非她也通曉這門法術嘿嘿。”
那人越說越不堪,楚松嘆了口氣,充耳不聞,自顧自地將濁酒倒入喉中。
偏偏那人還不知收斂,轉頭去問一旁的同伴:“被她宰的那個黃四孃的姘頭叫什麼來著?”
“木真子。”又從嶽陽來的江湖客不以為意道,“那小子之前不過是個鄉下人,在武夷山學了幾年道法,自以為是世外高人,結果是個三腳貓,勾搭上黃四娘那個b子,被人當槍使還不知道呢。”
“啪!”
“媽的,誰打我?”
“啪!啪!啪!”
廳中一片大亂之際,那幹瘦的道士悄然走出了客棧,宛如一片陰影融入黑夜之中,只有一雙眸子閃閃發光,宛如西天上的長庚。
他道號夜尹子,來自武夷山丹明派,長生二百餘歲,世間稀有的金丹真人。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木真子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