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稱呼倒是很貼切。
她沉吟了下,又道:“你……不是生物嗎?難道,你是鬼?”她沒見過能穿狐狸皮雕的鬼。
鬼都是飄忽的虛物,哪能是鐵鏈栓得住的。
那人的皮雕一頓,漸漸皮雕下有沉沉的笑聲一點一點的,像撓癢癢一樣散發出來。
笑得放肆後隨之而來的是重重的咳嗽與喘氣聲,像是要把他的靈魂也咳出來。
楊昭七半截身子插在水裡,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寒氣攻心,被他這麼一咳嗽感染得自己肺部好像也是癢癢的想咳。
這大哥怕是個肺癆啊。
“你還好吧?”她有些擔憂道。
他壓根沒有時間答覆她的問題,此時咳得整個狐狸皮雕都在上下顫動,天上的那輪血月似乎都顫了顫。
黑色的迷霧漸漸散開來。
咳完後他又吃吃笑了起來。
“呵……呵呵……呵呵呵……這麼多年了,我都忘了自己是人是鬼亦是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又有何重要?生不如死,死不如生,黑即是晝,晝即是黑,年年歲歲,凋花殘樹,血月亡蟲,亦復如斯。”說完後,她聽到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如果現在能看到這人的表情,她想一定是很悲傷的。
可惜了,他埋在那狐狸皮雕之後,什麼也沒有展露,就像那被隱藏起來的狐狸尾巴。
“你呆在這裡不害怕嗎?這裡的環境太瘮人了。”她的臉越來越冰冷了,下半身完全麻木失去了觸覺,必須靠說話來維持意識的清醒。
“怕?怎會怕,沒有我,它們都不過是虛無。”
這麼厲害?聽起來是因為他在,這些可怕的東西才得以苟存似的,那麼問題來了,這麼厲害的他會不會知道怎麼讓她出去?
“你知道我應該怎麼離開這個死潭嗎?我覺得好冷,動也動不了。”她的嘴唇已經白得像紙片,可那位打扮時尚的大哥絲毫沒有管一下她死活的意思,所以只好她去提醒一下了。
哪曉得大哥說道:“你既從何來,便從何處去。”
“……”
裹狐狸皮雕的人,撂下這句話後,竟然轉身自顧地往更近血月的地方爬去,蹣跚前進。
“嘿……大兄弟別走……別走啊!”她用力呼喊挽留,陪她說說話也好啊!瞧,他前腳剛走,那千眼樹上的眼睛們就活躍了起來,眼皮又開始頑皮跳動,跳得她太陽穴也突突蹦迪起來。
她的心涼了大半截……看來今天要葬身於冰潭中了。
本以為那人狠心走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他又折了回來。
她有些想哭道:“我還以為你就走了。”
那人沒有做聲,只見他匍匐蠕動著身子,狐狸頭一起一伏,終是來到死潭邊上,他伸出右手手指頭,露出了一小截的面板。
她看到那面板白皙得近乎透明發亮,沒有一點血色,手指纖長,指骨凸起,經脈分明。
那手指頭,盡力往死潭裡伸去,緩緩攪動了一下,就見原本發黑沒有水波的死潭,竟在水面上形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漩渦,水色也由黑色變成了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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