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沒想到的是,簡凝居然還想在這裡推一把手。
齊鈺拉著簡凝,隨意進了旁邊的一間廂房。
“阿凝,我不同意!我也不需要他的幫忙!”齊鈺語氣激動,握著簡凝的手也不由用力,“我不能這麼自私,不能為了自己,卻讓皇伯父在天之靈不得安生!”
或許這是女子和男子的不同。
實際上先帝去世的早,齊鈺和簡凝一樣對他都沒印象。
可齊鈺對此事氣憤非常,簡凝卻極看得開。
她道:“太後和裴瑾的傳言歷來就有,如今即便沒有正大光明的在一處,可是私底下如何猜也猜得到。三表哥,這事兒你實在無需再計較。”
再說,計較也計較不過來。
他們興許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不清不楚了,可是一直暗下進行,沒有證據,任何人都沒辦法。就比如齊銘,他對裴瑾種種不喜,未嘗沒有這個原因。
齊鈺接受不了簡凝的說法,他氣得臉色鐵青,可面前的女孩兒是他喜歡了多年,又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他捨不得朝她發火。
一腔怒氣,他只能憋著。
“阿凝!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最後他也只憋出了這句。
簡凝無奈,沒想到她認為最難的事兒那麼容易解決,沒放在心上的事,此刻卻成了大難題。看得出齊鈺氣惱非常,她只能先哄了他,再做打算。
“好,那你先回去,我一會就走。”簡凝說道,見齊鈺面色不變,又解釋了一句,“裴瑾到底是我請來的客人,不管你和他談不談得攏,我都沒有把人丟下自己走了的道理。”
這不是待客之道,這是結仇呢。
裴瑾是什麼人,有什麼手段,誰不知道。
齊鈺明白過來,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他只顧著自己的憤怒,卻根本沒想到這麼多,簡凝是為他才約的裴瑾,可他卻只顧生氣,甚至還因裴瑾的畜生想法暗暗責怪她。
他面上有些訕訕的,道:“阿凝……”
簡凝對他卻有著自己也沒想到的容忍度,她不僅沒生氣,甚至還換位思考去想了齊鈺的顧慮和生氣的地方。
她搖了搖齊鈺的手,道:“沒事,你先回去。”
齊鈺到底不情願,鬆了簡凝的手尋了把椅子坐下,“我不走,我在這裡等你,你去和他說吧。”
簡凝無奈,只能暫且由了他。
恩施玉露已經涼了,可簡凝擔心方才齊鈺說了什麼,若是真惹惱了裴瑾,裴瑾不肯合作了,那麻煩就大了。簡凝不敢耽誤時間再去換一壺,只好端著那已經有些涼的恩施玉露,腳步匆匆趕了過去。
開啟門,裴瑾正站在窗前。
天越來越涼了,他開了窗,一陣陣風吹得他的袍子獵獵作響。這處茶樓後頭臨水,而在陰冷的天裡,臨水的地方就要更冷些。
簡凝才一進屋,就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小舅舅,茶來了。”
裴瑾回頭,看見的便是簡凝一副做錯事的緊張模樣。實際上齊鈺會生氣是他預料之中的,不過他預料之中的,還有齊鈺最後終會來找他。
他沒說話,只是將窗戶關上,回到桌前坐下。
簡凝也已關了門,上前給他倒茶。
可茶卻有些涼了。
簡凝倒好,有些心虛的送到他面前,不等他端起,就小心翼翼開了口,“小舅舅,三表哥他性子有些急,又是乍然聽到這訊息一時沒能接受。您不要生氣,我去勸勸他,回頭叫他給您道歉。”
裴瑾總覺得,簡凝對他有莫名的尊敬。
實際上他連裴這個姓都名不正言不順,簡凝卻是正經的公主所出,又被封了郡主,怎麼會對他這麼尊敬呢?
可簡凝卻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大齊,是從大周手裡奪得的江山。
誰比誰尊貴,這還真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