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和裴瑾見面事關重大, 簡凝留了青湘青黛在樓下,自己親自端著才沏好的茶上樓。才到樓上, 剛一轉彎,就險些和一臉怒氣、匆匆走來的齊鈺撞個滿懷。
簡凝連忙後退兩步, 仗著這些年和陳娘子學的功夫平衡了腳步, 也忍著一時被燙,及時拎著壺柄讓一壺熱茶沒有灑出。
齊鈺嚇了一跳,忙緊張道:“阿凝,你沒事吧?”
簡凝搖頭,將茶壺放回託盤上,好奇問他:“你怎麼了?這是要走?”
她出來不過才沏了一壺茶。
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就談好了?
不對, 他方才一臉怒意, 分明是不歡而散。
簡凝問起這個, 齊鈺頓時就咬牙切齒起來, 只裴瑾是簡凝幫著找來的,他不願怪罪到簡凝頭上,便不欲多說:“沒事, 我是要走。”他看著簡凝手中的茶壺, 道:“你也一起走,這個叫小二送去好了。”
她怎麼可能把裴瑾單獨留下。
裴瑾是這件事裡最重要的一環, 不是她看低齊鈺,而是沒有裴瑾,齊鈺想成功少說也得十年八年的佈置。可真等十年八年, 到那時齊銘是什麼光景誰又能知道,興許一等就再沒機會了。
而且他這模樣,倒像是得罪了裴瑾似地。
若真是如此,她還得趕緊去看看怎麼回事,幫他補救才行。
不過齊鈺的模樣卻也需要安撫,他和裴瑾之間若是真鬧了不愉快,也不能叫他記著不放。簡凝不由柔聲問他:“三表哥,你和小舅舅說了什麼嗎?這麼短的時間,你們應該還沒談到正事才對。現在就要走,而且我瞧你面色也不對,你們說惱了?”
齊鈺根本就不想再提裴瑾。
提起裴瑾,他就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他抬眼四周看了圈,強忍著火氣壓低聲音道:“阿凝,你不用擔心這些,你只和從前一樣,開心過自己日子就是。其他的事情有我呢,你放心,不需要裴瑾那個畜生幫忙,我一樣可以成功!”
畜生?
簡凝被這稱呼唬了一跳。
裴瑾是幹什麼了?
齊銘卻當簡凝是完全不知道裴瑾心思的,見狀更不願她再去見裴瑾了,那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畜生,他都不願意搭理,又如何捨得簡凝過去。他奪了簡凝手裡的託盤隨意放在一邊靠牆的長桌上,拉了簡凝的手就要走。
簡凝卻不動。
她雖是半路出家,可這些年跟著陳娘子學的倒也認真,齊鈺沒使出十分的力,一時還真是拉不動她。
“阿凝,你怎麼了?”簡凝不配合,齊鈺不由驚訝。
簡凝抽出手,語氣認真地問他,“三表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小舅舅是要幫你的,到底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怎麼就罵他是畜生了!”
她是有些不高興的。
齊鈺並不知道簡凝和裴瑾私底下的那些接觸,但卻知道因齊銘從小是裴瑾教養的,簡凝又是在宮裡長大,所以從前接觸定然少不了。而看今天她能那般信任的將裴瑾介紹給他,便足以證明自她出宮後,她和裴瑾的聯系也沒斷。
齊鈺不由想,是不是他想岔了。
簡凝會不會一早就知道裴瑾的打算?
畢竟裴瑾和裴心蕊不清不楚的訊息已經存在多年,不知道的人少。
他語氣裡便不知不覺帶上了三分埋怨,“阿凝,你是不是知道裴瑾的心思?”
裴瑾的心思,是說事成之後,帶著裴心蕊遠走高飛嗎?
雖然這一層沒人,樓下也有人守著,可在這樓梯口說話總是沒有安全感的。簡凝便只說半句去試探,“你是說,太後?”
果然知道。
齊鈺臉色一沉,等了片刻才點頭。
“我知道。”簡凝大方承認。
這是裴瑾唯一的目的,若不是憑著這事兒,她還說不動裴瑾呢。
簡凝不覺得此事有什麼,可齊鈺卻覺得這事太嚴重了。裴心蕊已經嫁進了齊家,生是齊家人死是齊家鬼,雖說皇綰伯父已經去世多年,可裴心蕊做了太後,自是理應為皇伯父守寡。他便是想娶簡凝,便是要取代齊銘,也萬萬沒有助皇伯父的妻子紅杏出牆的道理!
一想到說不定裴心蕊早就紅杏出牆了,卻偏偏瞞住了所有人,齊鈺就更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