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哪裡還顧得上她。
他驚魂未定,心驚膽戰,偏又怒火中燒。
此刻他整個人都是昏的,頭昏昏耳昏昏,只覺得自己似要昏倒。
一個兩個都不管她,裴如香絕望之下只能看向裴瑾,“小叔叔,小叔叔……”裴心蕊吩咐的宮女已經近了她的身,雖顧忌著她肚中孩子,但卻著實是想拉她出去的,她絕望道:“小叔叔救我,小叔叔……”
裴瑾倏忽轉身,大步就走。
“皇上,我在禦書房等你。”只有這句話留了下來。
而他一走,裴心蕊也鬆了口氣,厭惡的看了裴如香一眼,吩咐道:“拖一邊去!”再看向齊銘,眼裡就有三分厭煩七分恨其不爭,“皇上,你還愣著做什麼?快些更衣去禦書房,你是要寒那些將士的心,還是要讓天下人知道,你不去見他們是在幹什麼?”
齊銘忍無可忍,猛地抓起錦被把頭臉捂住,可悶悶的聲音卻從被中傳了出來,“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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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瑾讓簡成元帶著一眾將士先回了,他一個人留在禦書房這邊等著,果不其然,不到一刻鐘,等來了裴心蕊。
見到裴瑾,裴心蕊滿臉鬱色稍稍褪去一些,勉強擠出一絲笑,她倒也不避忌裴瑾,直接就道:“阿銘那孩子,方才被你嚇到了,這會兒起不來身,所以我代他過來看看。”
裴瑾心道,齊銘怕他,他方才那般一嚇,齊銘的確是要受些影響。
“太後是在怪臣?”他挑眉看過去。
裴心蕊卻是沒聽清他的話,單看他這般大刀闊斧的往那一坐,這般挑了眉,一雙眼睛似幽潭一般看過來,就心猛地跳了跳,人也怔了怔。
裴瑾不悅,重重咳嗽了一聲。
裴心蕊恍然回神,忙搖頭。
可裴瑾卻不給她時間說話,“人我已經都打發回去了,先叫他們休息三日,三日後上朝,再論功行賞。”
“好。”裴心蕊點頭,“裴瑾,你考慮的周到,做的也極好。”
裴瑾起身,道:“臣也回府歇著了。不過太後閑暇有空,少琢磨些其他,皇上今年已經十六,不再是六歲了。他一個眼看著就要大婚的人,再多出幾回這般的荒唐事,那時臣怕是也幫不了他了。”
饒是裴心蕊心裡有些怪裴瑾,若不是他帶人硬闖過去,齊銘就算做得再荒唐,也不會這般輕易傳出去。
可聽了這話,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簡成元領差事雖已有四年, 可今次卻是頭一回出征, 一走大半年, 成國公府眾人皆牽掛非常。
簡凝到的時候,安平公主和簡松臨已經帶著簡冰簡成佳先一步到了。這幾年簡凝和簡松臨關系愈發疏遠,可安平公主和成國公府這邊關系卻越來越親近。
這會兒簡冰和簡成佳正和二房的簡成毅玩兒, 安平公主則和程氏張氏三妯娌坐在一塊兒, 陪在她們旁邊的, 是去年才嫁給簡成元的順天府尹於大人的唯一嫡女, 她懷裡抱了個睜著大眼玩吐泡泡的小男娃,正是她今年春日才生下的簡成元的嫡長子。
幾人齊齊看著簡凝, 而陶老太太更是已經忍不住催促:“阿凝,你當真看見你大哥了?他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簡凝道:“沒有受傷, 大哥看起來黑了點也瘦了點,可卻極有精神, 極其威風!”
陶老太太捂著胸口唸了句“阿彌陀佛”。
程氏則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大嫂於氏紅了眼睛,卻是笑著親了親懷中小男娃, 又去安慰程氏, “娘, 媳婦已經吩咐廚房, 按著相公口味備下了他愛吃的菜。這回他回來, 定是好生給他補一補。”
“哎、哎!”程氏笑著應了。
簡家第三代包括簡成毅簡成佳一共六兄弟,如今其他四個都已領了差事,簡成毅簡成佳卻還是剛入學堂的小娃兒,這廳中坐的, 便只剩下簡松臨一個大男人了。
聽聞侄兒一切都好,他高興的笑了笑,可看著簡凝,卻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阿凝,今兒聽門上人說,是皇上送你回的府?”
這是想問她之後去哪了吧!
簡凝不怵他,自然也不願撒謊應付,“是。”只簡單承認,面上並無其他表情。
人和人的感情也是需要維系的,這幾年簡凝遠著簡松臨,甚至處處和簡松臨作對,原十分疼愛她的簡松臨,這幾年待她已經快和待簡冰差不多了。
簡凝語氣冷淡,又半點不覺得自己行為不妥,簡松臨心下不喜她的態度和做法,可卻也知道自己的話對簡凝沒用。因此趁著安平公主看過來,他便悄悄給安平公主使了眼色。
安平公主沖他輕點頭,只卻並沒如他的意說簡凝,簡凝已經是大姑娘了,做事自有自己的道理。再者現在是在成國公府,周圈圍坐一堆大人,豈有此時說教的道理。
簡松臨心裡不悅,臉色沉了下去。
好在簡成元回來了,訊息從外頭一層層遞進來,他人還沒到,陶老太太已經起身,帶著女眷們就要迎出去了。
雖說有些不合規矩,可程氏十分掛念兒子,也顧不得勸她老人家,反倒是覺得她走得慢,親自扶了她快步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