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除夕家宴的日子。
這幾日天氣晴朗,但卻越來越冷。雖說家宴那邊是從未時三刻就要開始忙碌的,但於簡凝而言,卻是隻需在最後跟著太皇太後到場就行了。因此她便縮在了自個兒屋中靠窗的炕上,磕著瓜子兒打發時間。
屋中燒了暖暖的地龍,她把青湘青黛也叫了過來,青湘坐在對面給她縫制明年春日要用的荷包,青黛坐在最外側,手中被簡凝塞了一把瓜子兒,一面陪聊一面陪吃。
簡凝正有些無聊的感嘆怎麼齊姍還不來時,青黛眼睛尖,一眼就看見了外頭大步走來的齊銘。她忙把瓜子皮一吐,傾身搖了搖簡凝的手,“郡主,皇上來了!”
簡凝扭頭,將原本只留了個小縫的窗子推開了些。
可不是,除了齊銘,還有裴如月。
她的好心情一下子就壞了。
青黛把手中未吃完的瓜子兒往腰間荷包裡一塞,忙拍拍手站了起來。青湘也將繡繃放下,恭敬地先一步往外迎了出去。
出乎簡凝意料的是,齊銘居然是一個人進來的。
雖說不必行禮,但也不可太過怠慢,簡凝從炕上下來,好奇的看了齊銘身後一眼才道:“表哥,這會兒你怎麼過來了?”
齊銘是強壓著不滿過來的。
因大齊皇室人丁不茂,宮中除夕家宴的日子,除了齊家人外,太皇太後和太後的孃家人也一併會被請來參加。
可這一回,偏偏外祖母生病了,因此外祖父和大舅舅大舅母都決定不過來了。齊銘自是不在乎他們,可他卻想見裴如月,自上回簡凝進宮時無奈送了裴如月回去,這段時間他就一直沒能再見到裴如月。
說起來都怪簡凝,這幾日簡凝處處避著他,尋不到簡凝,他自是沒有去接裴如月的藉口。
因此這次家宴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把裴如月接過來的,可誰知連打發人去了兩次才把人請來,結果到了簡凝這裡,還得把人留在外頭再吹一會兒的冷風。
畢竟,上回簡凝的過份他還歷歷在目。
他怕貿然帶了裴如月進來,簡凝又將人欺負一頓。
他不答簡凝的問話,反倒出口就是質問,“這段時間你都在忙什麼?怎麼都見不到你,朕來尋了你兩回,還打發了小安子來了幾次,你都不知道嗎?”
“找我做什麼?”簡凝無視他的態度,淡然反問。
“找你自然是……”齊銘下意識就要答,可話到嘴邊想起上回簡凝對裴如月的欺負,又硬是把話給嚥了下去。看著簡凝面色淡淡,絲毫不為他的態度而擔心害怕的模樣,他心裡湧上一陣陣怪異,“阿凝,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朕?”
簡凝從前很乖,很聽他的話,也很怕他生氣。
上回因了裴如月找她,她不知道歉卻反問找她做什麼,這就更不對了。
簡凝可是要嫁給他,做他的皇後的。
他就是她的天,何況他本就是皇上,他的話本就是聖旨。
“沒有。”簡凝搖頭,絲毫不遮掩眼中的不喜與不耐煩,“你現在過來有事嗎?要是沒事,今兒家宴,二舅舅那邊的大表哥會過來,四舅舅一家應該也快到了,還有裴家人怕是也來了,你不該去陪著嗎?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齊銘的眼睛一瞬間瞪大了。
簡凝這是在訓斥他?
跟誰學的?
跟祖母還是跟母後?
她怎麼敢!
還不是他的皇後呢就這樣,若以後真是了,難不成也要跟祖母和母後似得,對他管這管那?
“簡凝!”他生氣,怒喊了一聲簡凝的名字。
外面本就不情願等著的裴如月嚇了一跳,忙抬腳沖了進來,“表哥,怎麼了?是不是簡凝惹你生氣了?你別生氣,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勸了一句,忙抬頭看向簡凝,“簡凝,你和表哥說了什麼?還不快點兒跟表哥道歉,求表哥原諒你。”
她一副為簡凝好的模樣,可說出口的話卻不然。
簡凝笑看著她,抬起手臂轉了轉手腕,“裴如月,上回沒打你,所以你沒記性是不是?今次又撞上來,是不是非要我打了你,你才能記起,你沒資格叫我的名字?”
說話間,簡凝還往前走了兩步。
而裴如月的臉一瞬間就紅了,氣得。
齊銘更氣,他大跨步擋在裴如月面前,怒道:“沒資格叫你的名字?阿月日後是要嫁給我的,你再是惹我生氣,我以後就娶阿月做皇後!就是你見了她,都要下跪行禮,我看到時候是誰沒資格叫誰的名字!”
真是氣極了,居然都自稱我了。
裴如月在聽到這話後,滿腔的怒意忽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