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王千歲果然說到做到,以他承諾過的招數來對付蒲速婉大姑姑。
蒲速婉手無縛雞之力,哪裡能拗得過他?雖奮勇抵抗而效力甚微,在嗥叫了一聲之後,只得無奈地咬碎銀牙,強忍著痛苦,一邊抽泣著默默流淚,一邊口中不時地發出“啊”“啊”的呻吟,祈盼著這種惱人的折磨趕緊結束。
阿里喜似乎聽到了蒲速婉口中發出的那聲嗥叫,她的老眼一翻,隨即就明白了大姑姑的房裡正在發生著什麼。
他們小兩口兒在一塊兒,肯定是不會打架的,此杯魯非彼杯魯,要是那個杯魯麼,兩口子說不定還真有打起來的可能。
但這個杯魯不會,這個杯魯寵她疼她還來不及呢,至於動手打她,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
阿里喜嘿嘿一笑,抿了口酒,自言自語地道:“背後受敵,那滋味兒可不好受,疼著哪!老婆子我年輕時候兒可沒少遭這份兒罪。有過幾次就好啦,大姑姑你就忍著點兒吧。殿下他那麼喜歡你,肯定會手下留情的,肯定會憐香惜玉的。”
當鄭王千歲終於結束下來的時候,都已經是後晌時分了。
他命人舀水進來,洗了手擦了身體,又讓人取金創藥來,給蒲速婉在傷處塗抹了,然後就側臥在床上摟著她,說了許多溫柔撫慰的話兒。
蒲速婉又抹了幾滴眼淚,拿手在他的胸脯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張夢陽齜牙咧嘴連聲討饒。
蒲速婉恨恨地道:“你也知道討饒了,剛我向你討饒的時候,你怎麼不放過我?”
說著,就對他又是掐又是擰,疼得個張夢陽忽左忽右地躲閃不迭。
等小兩口兒都鬧得夠了,也都朦朦朧朧地有了些睡意了,便拉過了錦被來蓋在身上,相擁著進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便在睡夢裡,蒲速婉都還覺得傷處時不時火辣辣地疼痛,偶爾還會發出一兩聲微弱的嬌吟。
……
當張夢陽回到了活剌渾水上的時候,看到木屋的煙囪里正升騰著一股股的白煙,隱隱地能夠聞到些熬製草藥的刺鼻氣味兒。
看來,老師大延登已經回來多時了。
進到了木屋裡,看到莎寧哥仍還昏迷地躺在臥榻上,大延登手捧著一卷書,手捻著頷下髭鬚,坐在几案前默默地誦讀。
想了想自己昨天在小姑裡甸按住蒲速婉乾的那齷蹉事兒,張夢陽生怕料事如神的老師已然知曉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因此心下略有些尷尬和惴惴不安。
他訕訕地在老師的對面做下,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說了句:“老師,徒兒我回來了!”
大延登把手裡的書翻過了一頁,似自言自語地說道:“我以為你得在小姑裡甸的王府裡待上幾天才來呢。你能這麼著急著回來,很好,很好!”
張夢陽聽了他的這話,覺得他這話裡所含的諷刺意味兒,已經是非常地明顯了,心裡的尷尬之念便又愈發濃重起來。
他有些狼狽地笑了笑說:“恭喜師父,賀喜師父,您的兒媳…這個…應該是徒媳,您的徒媳蒲速婉,臨盆在即,馬上又要給你添個新孫子啦。
“這是繼阿撒和古古出之後,徒兒給您生的第三個孫子啦。我剛剛從府裡看了她回來,應該麼,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
大延登放下手裡的書卷,一隻手依然若無其事地輕捋著頷下髭鬚,點了點頭道:“添丁進口,確實是可喜可賀的大事。血脈有繼,香火得傳,為師的應該向你道一聲賀才是啊。”
張夢陽笑道:“師父說得哪裡話來?咱們師徒二人同喜,同喜。沒有師父您的栽培,就不會有我張夢陽的今天,師父的大恩大德,我會讓兒孫們永遠都牢記不忘的。”
大延登道:“說什麼大恩大德,牢記不忘,都不過是白雲蒼狗,隨時而化罷啦。在這忙忙碌碌的紅塵世上,沒有一件事物是能夠永久的。既包括你的眼睛能看到的一切,也包括你的眼睛看不到的一切。”
張夢陽猜不透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撓了撓頭,不知道該當做何回答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