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跪在地上,面朝東向叩拜不已,祈禱長生天保佑夫君安然無恙,儘快歸來。也保佑姨娘平平安安地,在風寒重症的困擾中儘快解脫出來,千萬不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才好。
將近天黑的時候,一個人的身影順著洞道,自上而下地滑了進來,手裡還拎著一些瓶瓶罐罐之類的東西。
小郡主忙站起來問:“夢陽,是你麼?”
張夢陽道:“那用得著問麼,除了我之外,這世上誰還知道這洞裡藏著你這兩隻漂亮的母熊?”
“你一下子跑這麼老遠出去,我還擔心你會迷路了呢。這鬼地方到處一片雪白,方圓好幾百裡全都一個模樣,也沒個顯著的標識,要換做是我啊,只怕找上三天也找不回來呢。”
張夢陽把手裡的瓶瓶罐罐往地下一撂,說道:“我比你也強不了多少,要不是小白把身子盤起來,遠望跟座小山似的矗在那兒,想要準確地定位你們還真不容易呢!”
小郡主問:“可找著給姨娘治病的郎中了麼?”
張夢陽道:“郎中倒是沒找著,不過治病的草藥我倒是帶回來了些!”
說著,他從懷裡取出了一團牛皮紙裹著的草藥來,說:“我這一口氣幾乎要把方圓一千里地的地方都跑遍了,都快要把我凍成一根冰棒了你知道嗎,好容易在西南邊的一座山丘下面遇著了幾戶人家,一打聽,原來他們都是塔塔兒部的老弱病殘。
“他們的族人在剛入秋的時候,都逐著水草往西邊的忽蘭山一帶遊牧去了,他們幾戶人家因為得罪了部裡的可汗,被遺棄在那兒。
“我跟他們連說帶比地好容易才把求醫問藥的事說清楚,他們告訴我說,治病的大夫是沒有的,不過這大草原上到處都是能治病的藥材,如果細心點兒尋找,是不難找到的。
“然後他們就告訴了我幾個能治風寒重症的方子,告訴了我幾味草藥的採摘和用法。這不,就是這幾味藥,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說著,他把牛皮紙開啟,將裡面的草藥露出,遞到了小郡主的面前。
小郡主檢起來看了看,道:“管不管用的,不試試怎麼知道。”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些東西。問:“你帶回來的這些零碎都是什麼玩意兒?”
“小鐵鍋,藥銚子,水瓶子,什麼都有,都是在那些牧民家裡搜刮來的。我給他們銀子他們不換,於是就趁他們不注意順手捎帶來了。
“不過我臨來前兒,還是把一錠銀子給他們撂桌上了,為了姨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換作平時。就這些破爛玩意兒怎值得了那許多銀子?
“我猜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很可能都沒見過銀子,不知道銀子是怎麼個用法。大概他們平日裡與人交易都是以物易物,不知道我那一錠銀子在內地能買多少東西。”
小郡主笑道:“人家這些破爛玩意兒雖說不值錢,可是能煮茶,能煮奶,還能煎藥,你那一錠銀子在這冰天雪地裡能幹什麼?
“在這種地方呀,你那一錠銀子真不如這些瓶瓶罐罐的有用處呢。”
張夢陽道:“管他呢,咱們先拿來用了再說。大不了用一陣子再給他們還回去也就是了。那一錠銀子,就當是租賃這些勞什子的費用吧。”
一邊說著,他們一邊架起柴草生起火來,用樹枝做了個支架,在藥銚子裡盛滿了雪,然後吊在火上燒化了,把牛皮紙包裹著的草藥攫出了許多,放入藥銚子裡慢慢地熬製。
等到銚子裡的水熬下去約有一半的時候,便把它從火上取下來,拿上去撂在雪地裡冰鎮了一會兒,方才又拿回洞裡,把藥汁傾在一個小雕花的銅碗裡,扶蕭太后坐起來,慢慢地餵給她喝。
就這麼著,一連好幾天,小郡主和張夢陽就熬製這種藥汁餵給蕭太后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