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民一家人乍一看到小白現身,無不驚駭得震慄色變。待得他們由此驚駭中反應過來時,小白早已經馱著三人涉水而過,迅速地消失在視野中了。
待得他們回過神來,面面相覷,都以為自己剛才看到的必是傳說中的神龍無疑,而駕馭著神龍如飛而逝的那三個人,定然是天上下凡的神仙。
否則的話,凡間的女子哪有如此豔絕脫俗的?凡間的男子哪有如此英姿颯爽的?
因此,他們全家一齊跪伏在地上,朝著神龍所消逝的方向誠心祈禱,口中唸唸有詞,默求仙人賜福予己,賜福予所有被金人欺壓的契丹族老少。
僅只幾天的功夫,神仙降臨的訊息便在木葉山一帶傳播了開來,遠近的牧民合力在潢河南岸上修築了一座祭壇,每隔一旬便在祭壇上插香獻祭,望著張夢陽三人遠去的方向遙拜不已。
時之既久,竟形成了草原上的一大集市,牧民們在此交易皮貨,迎神賽會,跑馬放歌,把神仙乘龍降臨的訊息編成了唱詞,一代又一代地傳唱下去,至今不衰。
張夢陽夫妻三人離開了木葉山,繞過了臨潢府,兩天之後便涉過了海剌兒河,抵達了婆娑浩瀚的捕魚兒海。
在這裡他們遇上了一場極大的暴風雪,氣溫驟降,奇冷無比,僅一天一夜的功夫,草地上的積雪便增至兩尺多厚。張夢陽估摸著,如此奇寒之下,氣溫總得在零下四五十度左右,整個茫茫草原,全都變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蕭太后和小郡主給凍得牙齒打顫,瑟瑟發抖,未到日暮時分,便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去了。
張夢陽雖有神功護體,但耐不住朔風頻吹,暴雪絮絮撲面而來,不斷地打在臉上,直使得眼睛都睜不開。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之處,看不到任何帳篷或牧民所住的蹦蹦房的影子,想要尋找一個避風躲雪的地方,當真如同大海撈針一樣困難。
他們彷彿被整個世界給拋棄了一樣,很快便連東南西北的方向都辨別不清了。
萬般無奈之下,張夢陽只好用手中的刀劍,試圖在雪地上掘出一個洞穴出來,以便暫避暴風雪的侵襲。
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掘出來的洞穴才僅夠容身,而且洞口之上沒有頂蓋,隱身在其中雖能躲避得了一部分寒風,但大朵大朵的雪片依然毫無阻擋地落在他們身上,不斷地在他們身上堆積,往洞口裡填埋。
張夢陽哈哈笑道:“咱們到的這地方恐怕不是捕魚兒海,是長津湖!咱們夫妻三人今天有幸死在一起,被凍成三個冰雕,千百年後被人們瞻仰崇拜倒也不錯。”
蕭太后口氣哀婉地說道:“夢陽,都是姨娘我不好,害得你跟我們一起喪身在這冰天雪地裡,你不恨我麼?”
張夢陽笑道:“你這是說得哪裡話來,鶯珠我倆陪著你共赴黃泉,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多好,咱們在另一個世界裡還做夫妻,一口氣生他十個八個的孩兒,你說好不好?”
蕭太后和小郡主兩個都已經凍得嘴唇發紫,說不出話來了,只把身體和他緊緊地摟抱在一起,頭臉也都埋進他的胸膛裡。
張夢陽眼看著兩個嬌妻依傍著自己的楚楚之態,心中實在不願就此看著她們香消玉殞。
雖說今日的結果是她們的一意孤行所造成的,但她們身為契丹族人,所做的本身也什麼錯啊!
身為契丹人的她們,面對著山河破碎的亡國之慘,一心一意地圖謀恢復,想要和侵略者鬥爭到底,這不正是歷朝歷代的人們所不斷稱讚頌揚的麼?
他彷彿在一大一小兩個老婆的身上,看到了岳飛和文天祥般的堅韌與不撓,她們實在稱得上是現實版的秋瑾和花木蘭。
他開始盤腿閉目,暗暗地提調體內的真氣在經脈之間徐徐運轉,用以和外面的奇寒相抗衡。
他把兩手分別按在了她們後背上的至陽穴上,將體內業已洶湧奔騰的真氣,不斷地注入到她們的身體之中,幫助她們抵禦酷寒的不斷侵襲。
正當他專心致志地行功的時候,但覺眼前忽地一暗,一個東西遮擋在了洞穴的上方,擋住了風,也擋住了雪。
張夢陽仰頭一看,原來是小白把身體蜷曲成了個圓錐形的帳篷的形狀,覆蓋在了他們的頭頂,使得他們所置身的洞穴,一下子變成了個足以避風避雪的地窨子。
“小白,我的好兄弟,謝謝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