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所言差異,萬事萬物皆有規定,不在於其正確性,而在於一致性。在於必須要有規定,按規定行事,方有章程。”
……
這場辯論大概持續了一天,安陽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在做無用功,但支撐他撐下來的不是眾生疾苦,而是懷中的小狐貍。
他總覺得勝佛並不是完全被佛性代替了人性,他每每總能看到勝佛的沉默,可每當他以為看到了勝利的希望時,反應過來的勝佛總是能以另一種角度將他挫敗,然後雙方繼續進行無意義的辯論。
一天之後,勝佛還是面容平靜的端坐在蓮臺之上,天蓬元帥依舊站在一旁面無表情,但安陽已經心神具疲。
看不到勝利的安陽深吸了口氣,雙手合十道:“勝佛,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完之後,無論結果如何,我都離去。”
“施主是有大智慧之人。”鬥戰勝佛雙手合十,“南無阿彌陀佛,請問吧。”
“勝佛還記得曾經西行之事,必然也記得西行情誼,那麼勝佛就真的能眼睜睜見到廣力菩薩、沙僧尊者戰死嗎?”
……
安陽終究是離開了南海普陀山。
在白雲之上,他還在回想方才鬥戰勝佛回答最後一個問題時的猶豫。
這是鬥戰勝佛沉默得最久的一次。
但最後,他還是嘆了口氣,雙手合十道:“每人有每人的造化,這卻是任何人都強求不得的。”
安陽便毅然隨著天蓬元帥離開了此處。
他神情恍然間,站在白雲最前方的天蓬元帥回過身來,道:“你覺得如何?”
安陽沉默片刻,道:“不過一會說話的石頭罷了!”
“哈哈哈!”天蓬元帥便笑了,“若是早二百年,說不定你真能說動他,要怪也只怪二百年前觀世音菩薩開始落了下風,導致佛教中人都開始覺得大日如來是對的,更堅定了大日如來的信念!”
此時已出了南海光幕,安陽淡淡看著天蓬元帥,終究是沒說話。
不肯參戰的可不止鬥戰勝佛一人,眼前的天蓬元帥雖然一直在幫他們,卻還是不明著參與戰鬥。
若說天蓬元帥與鬥戰勝佛的唯一差別,便是鬥戰勝佛能定鼎局勢,而天蓬元帥不能,所以大家都對鬥戰勝佛更苛刻,對天蓬元帥更寬容,這實在是有些狹隘不公的。
天蓬元帥似乎知道他的想法,笑了笑也不在意,繼續道:“還要去見燃燈古佛與東極青華大帝嗎?”
“這二人可好說服?”
“燃燈古佛是堅定的小乘佛法擁護者,東極青華大帝乃現在的天庭支柱之一,顧忌太多,恐怕都與那會說話的石頭相仿!”
“那這二人可有鬥戰勝佛強?”
“怕是沒有。”
“還是去試試吧。”安陽道,“我只能請一人出手一次,且只能在關鍵時刻,多半還只有片刻功夫,元帥還請見諒。”
“這已是了不得的手段了。”
白雲倏地一下貼著海面劃過,不知不覺間已加速到一個可怖地步,天空萬裡無雲,只風吹得海面蕩起些許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