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的情緒似乎沒有感染到流火。
她只是抿了抿唇,轉了個話題。“豐雲野城現在是什麼情況了?”聲音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像是跟她聊天的不是奈落,而是一個普通朋友般。
奈落眸中浮出萬千煙霧,卻不動聲色地道:“我依然是我。他們依然是他們。”
“你的地位保持不變,但他們負責立法、經濟?”流火道。就像他們以前做的那樣,奈落在受城民供奉時,他必須要在危難時負責他們的安全。
奈落沒有吭聲,他仍是沉默地看向流火。
她說的這些他不是太感興趣,因為他明白,這些事她一聽就懂。
他現在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和以前不同了,他很明顯地感覺到了。
可是他卻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他只知道,看到她現在這種雲淡風輕的表情,他就心浮氣躁。
“監察部仍沒有撤消吧?你的最猛勝也還在!”流火看了看又在嗡嗡採蜜的變異蜜蜂。要讓奈落徹底潛在水底,讓監察部隱下來,不是一天兩天能辦得到的。可這一過就是六十年,過渡期已經夠了。
所以,現在的豐雲野城沒有一兩分勢力的人,估計真以為奈落只是一個純粹的神了。這符合他一向的做法。畢竟他也不是那種整天操心全民福利的救世主。但要讓他放棄掌控又絕無可能,他一向不習慣將性命放在別人手裡!
她當初失去記憶在這裡一通胡鬧,搞出這麼一個四不象出來,也真是匪夷所思。
而後,恢複前世記憶的她更是屢次推動城裡的各項勢力發展。除了彼此制衡外,更是想逼得奈落喪失保護。
雖說也憐憫城裡的居民,但她更重要的目標是回家!
是的,食骨井的拒絕並未讓她真正死心。
她想著,只要能擺脫奈落,她總能找到回家的辦法。
只是沒想到一切又開始失去控制。
那些站在這個妖怪世界頂層的勢力究竟是如何想的,豐雲野城又該如何應對。她無從得知。
她就像一個魯莽的孩子,跟著那個比自己還糊塗的二狗一起,一頭撞向未知的明天。
她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以前未曾到達過那樣的高度,也就無法以全名大局的角度去思考城的得失與未來。
真的是兒戲!
好在一切還來得及,她還沒鑄成大錯。城裡的一切沒有因她之前的輕忽舉動而有所閃失,奈落的強大掌控力把差點脫韁的豐雲野城強行拉了回來。
於是,這個四不象的城市保持著一個相對平衡的局面。
她必須承認,自己要感謝奈落。
即使他是別有用心,但如果不是他將計就計,引得殺生丸入骰,巧妙地利用西國制衡,恐怕現在的豐雲野城早就屍橫遍野了!
嘆了口氣,流火搖頭。自己一個半桶子水,居然敢在牙牙學語時就企圖改變一個有著成熟三觀的世界,簡直是帶著別人一起自殺。
她能推動城裡的變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奈落對豐雲野城的強大控制。
她暗暗自得計謀得逞,卻從不願意去深思,自己從頭到尾就是在他人的手掌上跳舞。她利用的,不過就是奈落對她的那點心思。
除此之外,她對於這個世界來說,什麼都不是!
“野心和慾望還在,現在的豐雲野城也不再如你之前的想象了。”奈落嘲弄地道:“腐敗滋生,權力濫用,亂象開始從生。”僅連一個小村的守護者都需要走通關系,現在的豐雲野城早不如當初建設規劃的單純美好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流火垂目。這是這是揠苗助長的成果。
君主立憲制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對君主制的妥協。
觀唸的進步,社會的發展需要長時間的演變,更需要經濟的進步。
在一個奴隸社會,她的強行變革只能結出一個畸形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