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一眼便認出了這個老頭是誰,早先聽到跳跳妹妹的形容就已經在懷疑了,直到剛才抓住了那隻寄生在跳跳哥哥身上的蠱蟲,他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巫蠱師卻不在意自己被人認出,他捏著鬍子用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個狐貍可真是惱人,害老夫白白忙活一場。”
“那小生是否還得給你抱歉?”
“那倒不必。”巫蠱師搖了搖頭,然後不緊不慢地踩著滿地的蟲子走到地面上,“只是可能得要你留下點東西了。”
“哦?”
“雖然難馴,但拿你這身狐貍皮做件衣裳倒也不錯。”
妖狐冷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就憑你區區一個巫蠱師,還想扒了小生的皮?”
“不才,正是老夫。”
巫蠱師微眯起眼睛,他抬起雙手一揮,那滿地的蟲子再次活躍了起來,它們在土地中鑽出鑽進,每個細小的坑洞因為距離過近而很快塌陷相連繼而變成大坑,然後兩具跟跳跳哥哥同款似的的黑色棺材從鬼面老頭的兩側拔地而起。
“嘻嘻嘻。”
巫蠱師抽動著嘴角,他聽著好像在笑,表情卻比哭還恐怖。
“來,老夫要為你們隆重地介紹,老夫的得意之作。”
他的話音剛落,兩具豎起的黑棺同時開啟,而躺在裡面的是兩只看似人形的妖怪,他們身上沒有半點生氣,表情如同剛才的跳跳哥哥一樣麻木,或許是活著的,或許已經死了。
妖狐微眯起眼睛,很快認出了他們是誰,隨即煩躁地咂舌出聲:“……姑獲鳥和青坊主嗎?”
江九么不像妖狐那樣見識廣博,也不知道這兩個名號意味著什麼,而她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在其中一隻妖怪身上。她臉上覆著奇怪的面具,彷彿尖尖的鳥嘴突出來,藏在袖子中的雙翅宛如手臂,雙腳則如鳥爪。
她不會忘記,這正是化形那一晚殺光了山匪後帶著山口家遺孤離開的那隻女妖。可她又怎麼會落到巫蠱師手裡還被他操控?
江九么震驚之餘又看向了另一隻妖怪,只論外形的話,他是個面容清秀的年輕男子,身穿青白色的袈、裟,頭戴一頂鬥笠,手中握著一柄錫杖,全然一副遊方僧人的裝扮。
這讓她想起了已故的舊友燈籠鬼,他說過自己化妖是因為一晚寺裡來了個雲遊四方的和尚,看著是一斯斯文文的良善之人,卻不知怎麼的忽然發了狂,竟將寺裡的和尚屠了個幹幹淨淨。
難道……這就是那個妖怪和尚?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他們出身的時候。
江九么蹙起了眉頭,她當然清楚那隻應是姑獲鳥的女妖實力有多強,而不出意外的話,青坊主的實力應與她相當,起碼是一個級別的妖怪。
她掰著指頭算了下眼前的局勢,敵方是巫蠱師領頭又帶著姑獲鳥和青坊主,我方是妖狐和跳跳三人,她勉強也能算上一個人頭。
也就是說,他們勉強還是有優勢的。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綠色的身影忽然出現橫掃一片做包圍之勢的僵屍村民,這個動靜一下子就將場上的氣氛全部打亂,所有人的目光同時向來人掃去。
咦?這是……
江九么揉了揉眼睛,再次確定了來人後驚喜地出聲:“柱子哥!”
啊,人民的柱子哥也來救場了,這下他們不用勉強都有優勢了!
她對著不停嘻嘻嘻奸笑挑釁的巫蠱師喊話道:“老頭!我們六!你們三!你們輸定了!”
巫蠱師卻不以為意地繼續發出那瘮人的笑聲,他抬起瘦得跟筷子似的手指頭指了指江九么說道:“小掃把你搞錯了吧?明明是我們五,你們四才對。”
下一秒,江九么只覺脖子上一片冰涼,再回頭看到的便是抽出竹笛中長劍指向自己的萬年竹。
“……柱子哥?”
而遠處,剛恢複了神志的跳跳哥哥趁妖狐不備,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