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警方下達了文理學院爆炸案的調查結果,在大量的認證下,通告行兇者是兩名猶太男子。
柏林文理學院是全國有名的高階中學,在裡面就讀的學生都是在某領域有特長的孩子,其中不乏名門貴族和世家公子,被譽為科學家的搖籃。
那兩個人選擇在這樣的地方行兇,分明是有意為之,要將帝國寶貴的人才扼殺。
一時間全城,乃至全國人民的憤怒都被點燃了。
那些在反猶態度上仍有遲疑的人經過這件事後終于堅定地站在了希特勒的身邊,成為納粹的擁護者。
希特勒為文理學院爆炸案深表遺憾且斥責猶太人的卑劣,並以此為契機舉辦了一場又一場的盛大演講,所有的觀眾大聲呼喊著德國就是希特勒,希特勒就是德國,這些聲音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野獸咆哮,是發自山洞裡的尖叫怪聲。
幾乎同一時間,德國又遭受一重大損失,興登堡元帥去世了,他把人民丟棄在一場前途未蔔的國內革命中。
至此,阿道夫·希特勒合法地成為了德國元首兼國防軍最高司令,在獨裁的道路上幾乎一路綠燈,橫行無忌。
在這場聲勢浩大的風波中,威茲曼家為帕翠莎低調舉辦了葬禮,費迪南德得了喪假回到了柏林,他已經三年沒有歸家了,再回來看到的卻是妻子冰冷的屍體,男人彷彿一夜間老去了數歲。
希特勒派人帶來了慰問,希望費迪南德能盡快走出哀痛,黨與國、家仍需要他。
是的,費迪南德不能倒下,威茲曼家不能倒下。
帕翠莎的葬禮過後,他把自己鎖在房裡整整一天,沒有見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子女,而等他再走出房門的時候,眼中的悲傷已經完全不見了,那是冰冷的、已毫無情感的目光。
費迪南德告訴江九么他將前往參加元首召集的軍事會議,同時默許了沃納夫人將米克一家辭退的決定。
毫無疑問,這看似是一場遷怒,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等費迪南德再回來時,他變得無比平靜。
他對女兒說道:“克羅蒂雅,我想我已經看到了,德國的未來。”
江九么看到了費迪南德的眼底閃動著某種狂熱,像是潛伏在他身體裡的一團火終於被點燃了一樣。
江九么顫抖了下,這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第二天,費迪南德離家回歸部隊報道。
江九么穿著全黑的喪服站在門口目送著父親的離開,他仍舊挺直背脊,沒有一次回頭地向前走去。
她拽著衣角,回頭看了眼空落落的大廳,生出一種悲涼。威茲曼家的下僕已被遣散大半,事實上僅剩下她與阿道夫兩人的起居並不需要那麼多人侍候。
“阿道夫呢?”
“少爺還在自己的房裡不肯出來。”
“他吃飯了嗎?”
“……沒有。”
江九么深吸了口氣,她走到了自己弟弟的臥室前敲響了門,但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adi,我進來了。”
她這麼說著開門走進了阿道夫的房間,但她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最後還是在床邊被書本堆砌的小山中找到了他。
他正在紙上做著物理公式的推導,鉛筆在他手上瘋狂地舞動,沒有一絲停歇,只允許大腦去思考眼前的難題。
“adi,你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
“……我不餓,姐姐。”阿道夫頭也沒有抬得說道。
“那你多久沒有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