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火氣收下了所有衣服, 給了酬金將人送走後,審神者重布跺回房間, 眼睛死死盯著跪在正中央的青年。
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乖巧聽話, 長時間沒聽到動靜, 偷偷向上瞄了一眼, 發現自己被察覺,又馬上低下頭。
“知道錯了嗎?”冷聲問道。
和泉守瘋狂點頭。
“那你打算怎麼辦?”她直接盤坐下來, 由於和泉守在本丸的年紀最小, 自理能力也不強,縱使仍比她大了幾百歲,審神者依舊對他有著照顧的心情在裡面。
但這是之前的事。
“嗯……”和泉守努力思考了一番, 小心翼翼抬起眸,“把它們……送回去?”
“這家店不接受退款。”
“那……送人?”他重新把手放回膝蓋上,“總有人需要這些東西的,我們把它送走就好!”
他自認為找到了完美解決的法子, 審神者冷冷一笑。
“您, 一個外表是青年的人類男性,無緣無故送這些東西給其他女孩?”
“……好像是不行哦。”他喪氣地垂下頭, 左手撥弄著這些細軟的布料, “好不容易買來的東西,主人你真的不能穿上看看嗎……”
他本就生的極好, 兼定家的刀都是又美又強, 引人嚮往, 精緻的眉眼柔和下來,聲音軟糯得不成樣子,竟有兩分楚楚可憐的姿態。
呸!你這個被美色所禍的女人!
“……留下一套就好。”少女撇過頭,嘆了口氣,“你幫我選一套,剩下的暫時就放著吧。”
果然還是心軟,看不得他們露出這樣的神色。
“好嘞!”和泉守黯淡的雙眼突然發亮,興致立馬高起來,沖到那堆衣物裡面去,“包在我身上!”
他依據自己的眼光,快速挑選出了認為最漂亮的一套,並與之做了搭配,審神者將他趕出去,然後把店主的女兒請過來,幫助她換上服飾。
“大人真美。”小心翼翼服飾著審神者換上衣物,替她整理好腰間的封帶,女孩替審神者梳了一個這個時代最常見的未婚女的造型,綴以紅色簪花,只是簡單施上脂粉,抹上正紅色的口脂,並在眼角用指腹抹上一尾紅,清寡的少女便以明豔動人。
銅鏡照不清審神者的面容,她卻能感受到頭上的重量,拿起一支簪子作為報酬,少女站起身,邁著沉重的腳步,在這小小的和室裡徘徊,習慣身上的重量。
“主人,我……”
和泉守眼裡閃過了深深的驚豔。
並不是第一次看到審神者穿和服地模樣,卻是第一次覺得她是如此的美豔動人,紅色與白色在身上流轉,上面精緻的刺繡在太陽的照射下折射著光芒,邊緣綴以褶皺,走起路時如流水般波動。
是因為這是他挑選的緣故嗎?比歌仙挑的時候耀眼了不少。
紅色與白色,是和泉守最慣用的顏色。
“你選的未免也太過繁瑣了些。”付喪神可以帶著沉沉的裝備和大量的飾品去戰鬥,她可做不到,想著把頭上和身上的東西都扒下來兩件,和泉守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你別動。”他蹲下身子,細細把妨礙行動的邊角都折起來,拿起桌旁的針扣固定好,直起身看了看整體,將較為大朵的假花拆下,換上沒有聲響的洗流蘇簪子。
“大功告成!”他推著審神者來到鏡前,興奮地說道,“你看這樣好不好看?”
他的力氣非常大,捏的審神者有些疼痛,蹙眉朝他望過去,少女纖細的眉眼皺成一團,中間亦夾雜著淡淡的無奈。
“……啊!抱歉!”他慌張地鬆手,明明身材那麼高大,在害羞時卻總是下意識想要縮起來,卻又控制著自己繼續逞強。
“無事。”她整理整理衣領,把那些褶皺全都抹平,“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出去打探情況。”
大阪城如她想象的那般繁華,許是新建,一切都是那麼生機勃勃,豐臣的不少禦下亦搬到此處,耳之所聞,眼之所見,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歡喜的笑容,那是對未來憧憬的嚮往。
“誰也想不到,些許年過後,這兒會變成一片虛無。”她低聲說道,深入其中,預知未來,才感受到隱藏在其中的沉重,“歷史真是殘酷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我們要保證的,就是這其中不被混亂。”生活了幾百年的優勢在這兒體現出來,付喪神總是比審神者來的通透,“主人,有看出什麼不對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