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在車廂裡拍了拍衣角,慢慢地平復心跳,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現在暫時安全。沒一會兒,聽見外面一把脆朗的聲音在跟人道別,車簾突然被掀開,只見一個面容清秀,面板白皙的布衣少年赫然出現在眼前。
車裡車外的兩人皆是微微一愣。莫菁率先從靴子裡拔出匕首抵在那纖細修長的頸脖子上。
“不要出聲,小弟弟。勞煩您送下我出城,事成後自有謝酬。否則那些人抓到了我,我就說你是我同夥,大家一起跳火坑。”
說著,莫菁自發間先行摘下個碧玉簪遞給他。
怎料那布衣少年被利刃架脖子上也不慌,一面跳上馬車,反而接過碧玉簪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後藏懷裡,兩眼珠子狡黠一轉,咧嘴笑道:“有錢好說!看你不象是窮苦人家,先說好,送你出去一千兩。”
莫菁驚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小弟弟獅子大開口啊,她哪有一千兩!小小年紀怎麼如此貪財!
“五百兩!不行我就跳車,然後說你是同夥,咱倆一起跳火坑!”
那小弟弟皺著一張唇紅齒白的小臉。
莫菁翻白眼,又從懷裡掏出了金墜子。
“這是定金。”
那小弟弟照單全收,然而還是一臉難色,十分委屈地從口裡吐出兩個字:“麻煩。”
莫菁心裡低低咒罵一句,鬱悶地又掏出個銀釧。覺得自己簡直就是逃出虎口又掉狼窩。
小弟弟滿意了,放下車簾坐在外面駕車。
馬車繼續前行徐徐往城門的方向而去,莫菁不敢坐太遠,就坐在車門旁,匕首還抵在那少年的後腰上,她可不敢完全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付到這個小弟弟手中,雖然真到了那個不得已的時候自己也未必有勇氣捅別人一刀。
一路惴惴,她想不明白到底哪裡出了問題。還有長安,多年重逢,他說不要怕,不要問。心頭惻惻,想起從前在莫氏府邸的歲月,原來他也不是簡單的人。
馬車冷不丁停了下來,一下子將她的心神拽回現實中。只聽見外面的小弟弟用他那把尚還稚嫩的聲音低低發出一聲哀嚎:“我的天爺!你到底犯了什麼事?渡口和城門都有官兵盤查。”末了,他又回過頭來天真地問一句確認下,“確定這些人是來抓你的吧?”
瑛酃的人效率怎麼這麼高,還是早有預備?莫菁簡直抓狂!從角落往外看去只見前方的城門已經排起了長龍,過路的馬車都被攔了下來,出城是不能指望了。
那小弟弟是個機智的人,見此情形,還未靠近便悄無聲息地調轉馬頭從另一個方向返回。
馬車往人煙稀少的地兒駛去,一路上聽他嘀咕:“託你的福。我也不能出城了。你看到沒?剛才街上都貼了你的畫像,現在滿城都在通緝你。”
莫菁苦笑:“小弟弟,看來我要連累你了。”
小弟弟咧嘴露出討好的笑:“……大姐姐,您看我一個孤弱少年還未及冠,沒爹沒孃的,啥也不懂呢。”
莫菁也歪頭一笑,動了動他後腰的鋒利匕首,示意他別輕舉妄動,“你敢亂來,我跳車,然後大喊你是我同夥,咱倆一起跳火坑!”放人走可以。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把這貪錢的少年放走了,難保他回頭不會因了賞金又把自己給賣了。她不能冒這個險,眼下最保險的做法是兩人同行。
那少年回過頭來還欲說什麼,一張口就被莫菁扔了粒丸子進去。
小弟弟措不及防,丟了馬鞭低頭雙手扣喉嚨,可惜已經太晚,開始氣急敗壞地對著莫菁罵娘:“你丟了啥進我嘴裡!壞女人!”
莫菁收起匕首,衝著他嫣然一笑,嚇唬他:“含笑半步癲。就是沒有解藥就會死得很難看那種。比如五臟六腑溶成血,骨頭和血肉分離開,眼珠子也掉下來,總之死相十分地恐怖。”
其實就是粒桔子糖,效果跟麥麗素差不多。
小弟弟顯然不信,“可是我怎麼覺得滑進喉嚨的時候有點甜甜的。”
莫菁忽悠他,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跟美麗的東西都是致命的是一樣道理。我不做得好吃一點,怎麼下毒?你不信大可離開我試試。五天之後必死無疑。”
小弟弟面容瞬間變得蒼白,臉色十分複雜。
莫菁又從懷裡揣出個玉佩丟給他,溫聲細語地哄:“好弟弟,你這麼聰明,肯定有辦法帶我出城。相信我,咱們出去以後未來一定都是一片光明燦爛。我不僅給你解毒,還把五百兩也給你。”
五百兩足夠窮苦人家安穩度日了,看這小弟弟粗衣麻布的,也不是富貴人家,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駕著輛馬車為生計四處奔波。
“好吧……”小弟弟認命地重新跳上馬車,“咱們先去找個破廟歇下,等夜色深了,我有辦法。”
莫菁喜出望外,果然沒走錯棋。她欣然地指著前方笑得象個孩子,“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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