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酃仍拱著手,頷首答是。明明此時身在低位,便是作揖也是極有氣勢,沒有半點的卑躬屈膝。他轉身,鳳眼淡淡掃視一圈。那兩個躲在角落的苗域人見最佳時機早已錯過,似再也按捺不住,只拼死一搏。
兩人腰間軟劍立出,寒光閃爍,速度也是快,甚至還未看清晏褚帝跟前的護衛是怎麼被一劍封喉的。千鈞一髮之際,躲在暗處的暗衛四面八方自摘星樓一躍而擋在跟前,鐵鞭如靈蛇出洞,纏住兩位苗域人的命脈,反客為主地一下扭轉了局面。
晏褚帝見狀忙凝聲道:“留一人。”
那兩個苗域人見大勢已去,紛紛欲咬破口毒囊自盡,阻止已然來不及。
流燈的光線似隨風影影綽綽打在瑛酃眉眼之間,他的唇『色』嫣紅,那雙如攝人心的眼睛更加柔和得似沒有鋒稜,淺笑映在唇角,只是寒聲令道:“殺。”
暗衛手的鐵索猛然朝兩邊收緊,力道之大足以讓被箍制的身體一分為二。支離破碎的殘肢,甚為血腥的場面,有些經受不住刺激的當場便暈了過去。
那兩個苗域人服了毒,怎麼都是個死。他這麼做是殺雞儆猴,給那些個不安分子個警醒。
周遭鴉雀無聲,在場的幾乎都被嚇得噤若寒蟬。
莫菁手按在弦的動作徒然僵住,琴聲戛然而止。他眉眼曼暖,卻鐵石心腸。有時候連她也感到惶駭。
沒了指令的靈狐忽然轉移了目標,狐眼紅光閃爍,正正是對著躲身後的莫菁。殘影閃過,直直越過跟前幾個護衛軍,往她正面撲來。
莫菁見狀大駭,一骨碌滾到案下閃躲。那靈狐身姿矯健,輕易拐了個方向便躲過暗衛的鐵鏈攻擊,直撲過來。她一路往後退,抱著手琴砸過去,四周此時又是慌惶驚呼逃竄。
莫菁被『逼』到雕欄一角,退無可退。從摘星樓的高臺跳下去足以粉身碎骨,前後都是死路,心感嘆自己方才太過失策。前面這麼多人護駕,哪兒輪得到自己逞能。
此時彷彿聽到一把熟悉的嗓音朝自己大喊:“把手給我,快!”
是君璟延。她看見這位臉『色』蒼白無血『色』的帝王目光滿是焦灼,呼喚卻沉穩有力。他仍是用這樣寬待的目光望著自己,一如往昔的泓澈,叫人安心,沒有半點血腥。
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卻抬眼望向另一邊,玄衣纁裳的那人,再見時恍如隔世,他也向她伸出了手。
可下一瞬,指尖從他掌心擦過,冷風灌袖,一半隨了塵埃,一半隨了流光,掌間空『蕩』『蕩』地,什麼也抓不住。那靈狐咬他的肩,撒狂地怒吼著,硬生生從他肩處連衣帶皮扯下一塊肉來。
莫菁閉雙眼,感受著自己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君璟延抱著她,一路滾到雕欄角落。
莫菁微睜眼,映入眼簾的,是君璟延的臉。他皺著眉,豆大的汗珠從額首滑落,明明臉『色』白得如同生命流逝,可唇『色』卻深如紫褐。這是毒的跡象,那靈狐……
可他卻似毫不在意,對她輕喃笑道:“捨命相救,真傻,是不是?”
君璟延在她跟前暈了過去,她小心翼翼地抱著他,思緒一片混『亂』,聽不清周遭一切動靜。早有人團團圍了過來,她從人群縫隙裡,彷彿遠遠地瞧見瑛酃獨自立在地心,目光在流燈反『射』下曼夷不清。
肩的流血順著指尖嘀嗒落在地心,一點點地,沒一會兒便聚成了一片血泊。
那隻紅眼靈狐早已被暗衛摔死在地,此時身旁有人前欲說什麼。
瑛酃卻擺擺手制止,淡淡道:“將君先送晨軒殿,再安排人手送主子各回寢宮,殿內由瑛皇后坐鎮即可。其餘主子未免叨擾龍體,暫不得到晨軒宮。立即喚秉東來……不……是整個太醫院的醫正到晨軒殿候著,那靈狐的齒應是有毒,先研解毒之法。”說著,抬眸望了望那輪圓月,鳳眼幽深似海,是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一汪平靜。
“再召內大臣們商議派兵討伐苗域一事,等君一醒,立刻決定出兵事宜。”
底下的人領命道是,這時跟前的內侍遲疑道:“千歲爺,您的傷是否也要……”
他垂眸,動了動手指,指間一片粘稠,唇間血『色』盡退,恍若沒有痛意般,雲淡風輕道:“等太醫院的醫正研出解毒之發,我自然也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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