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這時從灌木叢裡出來了一個極快的黑影,等莫菁反應過來,那閃著泠泠冷光的刀鋒就已經駕在她細白的頸間。
莫菁垂下眼眸盯著長短刀上還殘留著的意思血跡看。心裡頭後怕,好險,若方才她剎不住步伐,這會兒是不是已經血濺青鋒了。
葒鶯冷笑道“你果然是中車府令的人。”
莫菁穩定心神後抬首望向葒鶯,覺得這位平日裡可親的姐姐如今竟如此陌生。
“方才你與我說的那些話,是故意試探我的麼?
葒鶯肅容,唇邊卻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我只是想給許久已有的疑『惑』一個答案。為什麼罰跪那日會有內務府的人給你解圍,以為只是進宮前你的家人打點的。可是後來細想,從前你被如意咬傷手用的膏『藥』,手上戴著的雙扣鐲,一樁樁的事堆積起來若說巧合不是更難讓人信服?但我的確親眼所見亭洲王的人被滅口。而常春幾人卻不知所終。”說道此,葒鶯的目光黯了一下。
莫菁沉默,她想起方才殿裡七零八落的屍體,料想葒鶯也知道常春幾人現下凶多吉少,忍住心痛,避重就輕道“我是去過亭洲王處,也並不代表什麼。”
葒鶯點頭,“是。但你活著出來了不是麼?”
她目光暗含痛意“竹青,如今你還要說你與中車府令毫無干係麼?”
莫菁逃避似地躲過葒鶯的目光,不甘道“你大可放心。東宮太后起事與中車府令並無關聯。”
葒鶯收回擱在她頸上的長短刀,輕嘆一聲,緩聲道“你還真是不清醒。起事與他無關。可這樣大一件事,你敢保證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在當中謀算過麼?”
莫菁啞口無言。
葒鶯又道“東宮黨一起事,莫氏與班太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莫氏家主再有顧慮,他也不得不舉兵響應。莫氏家主追隨東宮太后多年,當年能躋身四大家族之列,當中少不得東宮黨助力,今時今日已然騎虎難下。
而香氏呢?成了君上必須倚重依賴的勢力。日後若能平息叛『亂』,東宮太后一失利,便再無人可鉗制中車府令。三大家族本就無力與香氏抗衡,莫氏,李氏失去了主力,此消彼長之下,誰得益最多顯而易見。”
她不解地追問“我是身不由己。可竹青,你是有選擇的。這麼多人,為何偏偏要與虎謀皮。”
莫菁坦白“你背棄東宮太后而選君上。固然是念及與君上自小到大的情分,那東宮太后呢?她也是你的主子,情分也有。細想來,你是為什麼而甘願身犯險境,本質上我與你並無不同。”
葒鶯驚得後退半步,滿目的不可置信,莫菁見她反應,只有心底無限苦澀在放大,痛苦地閉上眼睛躲開那如刺針芒的注視“你莫看不起我。若我可以選擇自己的情感該向著誰,我必不想如此。我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
葒鶯回道“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只是覺得……”她沒有再說下去,反而收回目光緩緩抬頭看了眼漆黑的夜空,才平靜道“罷了罷了,真是可笑。如今大家坐在同一條船上,我若再生事端,必定會引起相互猜疑。我不會將你與中車府令之事告知君上,你自己好之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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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後方直直『射』來幾羽冷箭。葒鶯極快地撥出長短刀在手中舞動,輕易便將那幾羽冷箭擋下。將刀歸入刀鞘後,回身對莫菁道“叛軍已經上了四方山。如今看來,中車府令是無意讓你隨王駕行了,現下你有何打算?”
莫菁心下暗想,原是將自己當成了瑛酃的內線,若葒鶯也注意到了她與瑛酃之事,晏褚帝心細如塵,未必沒有察覺到。她抬頭回道“去笮橋。”
四方山上兩方混戰,此時天已微微亮。莫菁與葒鶯兩人藏身在不遠處灌木叢裡,葒鶯手疾眼快地解決了幾個追逐而來的叛軍,一面將擦乾淨的長短刀收回入鞘,踅身望向此時盯著笮橋口的莫菁問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的行蹤已經讓叛軍發現了。他們很快追到這裡來。你來此處做甚?”
莫菁凝神正細想,聽見葒鶯語才抬頭,指了指笮橋的方向“把通向庭山的路斷了。”
葒鶯一驚,低聲叫道“你瘋了!如今四方山各處都有叛軍圍困,你把笮橋斷了,往哪兒逃生!”
莫菁回道“笮橋不斷,莫氏的人一樣會追來。山谷窄道那頭已經提前設下了埋伏。斷了此橋,一來,更能讓莫氏的人相信君上此時會前往庭山,留在四方山上的兵馬必定分流去追,於君上而言,安全的機率便會增大幾分;二來,多少會爭取等援軍到來的時間。”
她又道:“四方山上的叛軍少說也有數萬人,更勿論停駐在山腳下的。齊氏與慕氏從得王令去邊關排程兵馬少說也要一日一夜。還有駐守在京都城外亭洲的二十萬大軍,您能保證短時間內可以調集過來麼?”
葒鶯一時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此法的可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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