葒鶯抬頭問道“你要如何?我助你。”
莫菁回道“底下是湍急河流, 只要將繩索割斷即可。”
葒鶯望了望笮橋,又望回莫菁,問道“如果我不跟你來,你打算如何?”
莫菁想了想從懷裡掏出把匕首在葒鶯眼前晃了晃“自己割。”
“……”葒鶯沉默了半晌, 回道“我跟你過去。”
兩人從灌木叢裡一直往笮橋邊竄過去,合力將笮橋橋頭的吊索割斷,望著長長的一片橋板在天邊幽藍『色』澤映照下落入了湍急的河流,一頭『蕩』漾末入晨間霧氣裡搖搖曳曳如同巨蟒蜿蜒舞動。
四周卻忽然亮起許多火把, 莫菁心下一驚,望著跟前湧出數十位或帶弓箭或佩刀劍的叛軍。此時中間幾人拿著弓箭對著兩人,卻往旁邊讓了個缺兒。一位身著紅衣,搖著絹扇的婀娜女子女子款款而來,嬌軟豔眉天成。
葒鶯皺著眉警惕地望向四周, 已然拔出長短刀嚴正以待。
此時莫菁望著跟前的女子,目光已然冷了下來。
豈料那無銀唇間噙著一抹笑意,絹扇微掩紅唇,走近一步, 慵懶道“原本想逮只大老虎,再不濟抓只狐狸也是可以的。沒想著遇到兩隻小白兔。真是叫人苦惱。”
她將目光緊緊釘在莫菁身上, 一雙美眸冷然且恨毒。
莫菁毫無顧忌地回視她, 『藥』粉偷偷拽在手中。
莫菁知道至今無銀仍將自己當成害死莫聽靈的元兇之一, 故而對她恨入骨, 若非她人在宮中, 輕易動不得, 只怕早已抓來讓無銀給拆筋剝骨了。而莫菁呢?她也從來沒忘過自己蟄伏這麼多年的初衷是什麼。說來真是天道好輪迴。彼此皆把彼此當成是仇人,恨不得噬其骨,飲其血。
此時葒鶯附在耳邊微微道“一會兒你儘量躲在我身後。”
莫菁想了想,便點頭,嘴上卻道“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此時天已亮透,穹窿之下卻仍是懨懨的陰沉昏暗,遠處的山脊樑綿延成一條蒼勁的銀線。無銀巧笑倩兮望著面前二人,話卻是跟身邊的侍衛說“你們立功的機會到了,誰若將跟前二人活捉了,賞百金。尤其是那個青衣紫裙的跛腳女子,再賞百金。”
一旁的葒鶯聽得早已惱羞成怒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將跟前靠近的幾個侍衛全數割喉撂倒在地。一時刀光血影,混戰之中,莫菁只管拼命往灌木叢道里跑,拿著“眾醉”一撒便放倒了一大片,有極快的箭羽飛過,葒鶯一面應對著不斷湧上前的叛軍,一面幫莫菁擋下『射』來的幾箭,已然顯得有些吃力。
莫菁右手被飛過那疾箭擦傷,忍著痛,一路小心應付著往身後退去。葒鶯此時也好不了多少,身上本就有傷,愈發疲於應付,臉『色』更加地蒼白。
一旁的無銀始終含著笑意,紅唇欲滴,滿意地看著如困獸般的兩人。見勢正有所動作,此時忽然一聲巨響,四周如同天崩地裂,地動山搖,四周迎面撲來的熱浪,周遭有被突如其來的爆炸波及到的直接血肉橫飛的;也有炸開的山石壓倒在地的。不過幾秒的時間,那聲巨響彷彿引爆了□□,接二連三地開始傳來轟天震地的聲音,活下來的人皆被震得眼花耳鳴,有的被石塊壓得動彈不得,有的趴在地上想要躲開這突如其來的攻擊。
隨著愈發濃重的硝煙味,刀劍碰撞的聲響夾雜著慘叫聲此起彼落。
莫菁被熱浪扇到在地,吸了一地塵土,此時正咳得涕泗橫流,眼睛都睜不開。葒鶯也一臉狼狽地從地面起來,以刀撐地,勉強站穩身子,搖搖晃晃走過來,捂著鼻子對莫菁急急大叫道“快跑呀!”
無銀此時臉『色』鐵青,再無了方才的慵意與閒適,正躲開了被炸開從天而降的石塊。她一把扯起被絆倒在地的莫菁,目光恨恨道“將山谷狹道的路封死引我到這裡,竟是埋了□□要與我同歸於盡!”
葒鶯過來立在莫菁跟前將從天而降的石塊拿刀一下擋開。此時,山背又一陣衝擊巨響,莫菁與無銀兩人措不及防地撞在地上。莫菁有些暈頭轉向,站不穩,只感覺手臂火辣辣的灼痛,一『摸』傷處竟滿掌都是溫熱的血混著塵土。
葒鶯一把將莫菁扯了起來,兩人搖搖晃晃地起來,她慘白著臉『色』叫道:“明明是山谷狹道口!為什麼成了笮橋埋了□□?!你說的是斷了笮橋的去處,莫竹青!”
無銀也傷得極重,她的背部皆被流火灼傷,血肉模糊地一大片,聽到葒鶯的叫喊,此時卻哈哈大笑,諷刺道“看來是有人要你與我死在一起,耍得一出好計!有趣,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