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常春提著新茶回來後因有差事不能耽擱故而離開。不久後,也有人來喚葒鶯,屋裡只剩下莫菁一人,她獨自盯著案上的描樣心頭卻久久不能平靜。
葒鶯話語間說不出的怪異,讓她止不住在心底下猜測是否與前朝之事有關,可葒鶯不過後宮裡區區一個女官,便是前朝再如何暗濤洶湧,風雲變幻,也不該……想到此,莫菁腦中似一道靈光閃過,隨之心頭一震,目光似悲似痛,若真如自己猜測那般,葒鶯是哪一方的人?
晚飯是莫菁一個人吃的,隨意吃了些便讓人撤了下去。今夜不是她當值,加之如今戒守森嚴,不能隨意走動,一時竟覺得自己成了被看守的囚犯。莫菁佇立窗前往外看,見夜『色』已是深沉,可四周除了隨風搖晃的宮燈和偶爾手壓刀鞘走過的巡邏兵。
她心中思忖道,常春也就罷,今夜也不是葒鶯當值,為何連她也不見了蹤影?
出了會子神,便關上窗轉身回了裡屋,一門心思只放在收拾著書案上四處散開的宣紙。
戊時一過便聞見外間漸大的動響。屋裡此時只點著一盞幽燈,莫菁惴惴不安,忙起身匆匆披了件外套下榻從半掩的視窗望出去,外間燈火通明,各路手持兵器的禁衛在廊間四處來來回回,皆腳步匆匆。
等了一會兒子,外面聲相漸歇,莫菁才緩緩關上窗。此時,外間似有人隔門通傳,一面“篤篤”敲門,謹慎道“竹青小姑姑前頭帝君有召。您勞煩你跟小的走一趟面聖。”
莫菁聞言心一驚,胡『亂』整理了下儀容,匆匆趿鞋打了簾子到外間將門半敞,隔著門縫往外瞧,是隨侍晏褚帝的中官。
她淡淡問“前頭不是有常春她們伺候著麼?”
今日並不是她當值。
那中官神『色』複雜,似有話難以言明,只到“前頭出事了。常春她們……小姑姑稍安,帝君眼下在議事廳,您跟小的走這一趟便是了。”
那中官有意轉移話題,莫菁明白再問問問不出什麼來,還不如到前頭一探究竟。打定了注意,她淡笑道“宮伯稍等,我整理下儀容就來。”
莫菁掌著燈,跟在那中官身後,夜風涼如水拂在臉上讓人精神抖擻。守衛重重的廊間,四周平靜得可怕,如同遠處侍伏著一隻噬人的怪獸。
她隨中官來到議事廳,那中官腳步停佇在門前,矮著身子,伸手對莫菁做了個請的手勢。
“姑姑進去吧,莫讓君上等急。”
莫菁更加覺得糊塗,向跟前人行了下禮才踏入門內。
此時那中官又提醒道“小姑姑,進去後……小心伺候說話,內屋裡頭現今只有君上一個,現今臉『色』不好,方才把議事廳的東西都砸了,還把奴才們都趕出來了。”
莫菁凝著眉眼,淡淡回道“多謝宮伯提醒。”
道謝後,她踅身儀態端莊地往內殿走去,心底卻暗沉憂愁,待在晏褚帝跟前多時,憑自己對其的瞭解,以他隱忍內斂的『性』子喜怒不形於『色』,當年阿靈之死訊傳來時,他表情仍是淡淡的。如今到底是受了何事影響才叫他盛怒之下不再隱藏自己的情緒?
議事廳是此次巡陵臨時於四方山闢出來供國君商議政務的地兒,此事殿內一片狼藉。
只見君璟延獨自坐在殿中央,在他跟前燃起一堆布帛竹簡,火光映照在他淡漠如水的俊容上,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暖意,他如同孤狼,註定要在火光中單打獨鬥。
莫菁上前跪拜,額首觸碰到冰冷的地面那一瞬微閉眼睛,小心翼翼地“竹青拜見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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