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看著他這一雙眼眸,曳昔卻突然想起了他的三哥曳霖,也就是翎翊的父親,他的那一雙眼睛,也是同這小少年一般,毫無二致。
不由,他放柔了口氣,道:“這件事,得小祖宗明日自己開口,才行啊。”說實話,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小祖宗到底制定了什麼計劃。
“哦。”聞言,顏安皓也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並沒有其他什麼情緒,他那一隻手緊緊抓著一枚玉佩,眼神在上面久久駐留。
曳易搭著曳昔的肩,與葉繁林與曳煬打聲招呼後,便帶著他走出茶廳,邊小聲道:“老四,來同我說說,姑娘方才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
“二哥,你這是何意?”曳昔腳步突止,雙眸緊緊注視著曳易,這激烈的反應讓茶廳內還沒有走出去的幾人看了,心下一陣疑惑。
曳煬快步上前,那一雙背對著眾人的眼眸之中泛著一絲冷意,他與曳易對視一眼,還不待眾人開口出聲詢問什麼,便提起曳昔的衣領,在幾個跳躍之間離開茶廳周圍。
一路來到了寂靜又偏僻的地方,曳煬這才將曳昔丟下,冷聲開口,道:“老四,不要在那些人類面前對姑娘的情況評頭論足,你不會知道,他們究竟是我方,還是被那遼謙所控制的人。”
後者從地上站起身,一臉詫異:“此話怎講?那些不都是人類麼?又怎會是遼謙的人?”
“這可不一定。”難得見老四糊塗的樣子,曳易輕嘆一聲:“那魔族吸食生機來讓自己變得強大,切莫說是人類,就連我們自身,不也有那一絲絲的感覺?只要生機被盡數剝奪,那便會自主淪為魔族的手下,容不得你選擇。”
說起這個,曳昔便感覺從自身丹田之中隱隱傳出一股乏力的感覺,起初還沒什麼大礙,而現在……
曳昔的面色有些難看,他緊繃著一張臉,開口道:“那麼,與遼謙交過手的小祖宗豈不是有危險?”
“所以我們才想要知道,當時大哥離開之後,你們又是如何對付那遼謙的。”曳易與曳煬的面色同樣有些陰沉,如今只希望,姑娘的生機,不會被那魔族奪去,否則這後果……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盡數告訴了他們,趁著曳易思考的時機,曳昔再次開口詢問曳煬,道:“大哥,方才不是讓你與二哥一起,去拖住那遼謙本尊麼?為何最終卻在羽城內與那葉繁林侃侃相談?”
“那麼你認為我們能夠拖多久?遼謙的能力你也知曉了,且不說我們能否拖得住,就算拖住這一時,我們又不能拖住那一世,你認為,以姑娘的性子,會喜歡那躲躲藏藏的生活?”曳煬雙手環胸,冷聲開口。
“話雖如此,但這樣……”她的危險,不會更大麼?
曳昔的話才出口一半,便被曳煬打斷,“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這是公子的意思。”若非公子在他臨走前讓他切莫沖動行事,想必他如今確實是和曳易在東鶴皇宮,與那遼謙硬碰硬,最後還落個兩敗俱傷。
後者的話讓前者啞然失聲,他垂眸輕嘆口氣,忽的有些看不明白公子的想法,公子一顆心中不全都是小祖宗麼?為何卻捨得讓她面對危險,放任她去受傷?
抬頭看著天際已經變得黑沉的夜色,曳昔再次輕嘆一聲。
另一邊,東鶴帝都內。
在那漆黑的街道上,緩步行走著一抹身影,那道身影披著一件殘舊的鬥篷,勉強蓋住了他的臉,在那唯一裸露出來的下巴上,那抹殷紅緊緊抿起,冷凝的弧度讓四周的溫度都下降三分。
長靴踩在地面上,發出了‘噠噠’的腳步聲,在這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顯得有些詭異。
那一雙隱在鬥篷底下的眼眸泛著冷冷的寒意,在他的腦海之中回想起白日裡所聽到的那些‘流言蜚語’心情沉重。
他不過才離開多久?整個珩靈大陸就變成這個樣子,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那些人類皆是人心惶惶,一副完全不敢在外面多呆的樣子。
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隨著心中思念的迸發,那男子愈發加快了腳步,朝著東鶴皇宮內走去,想要去會一會那在吸取整個珩靈生機,在人類口中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不多時,那男子便已經站在東鶴皇宮大門口,他看著寂靜無比的東鶴皇宮,從屋頂上一躍而過。
在這其中並未有燈光,反而卻有著悠悠的火焰出現在四處,若是尋常人看了,自然會對此驚懼,可這個男子卻是不同,因為動作而被風掀起一點的鬥篷下,那一雙眼眸卻是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順著那生機被吸食的方向一路走去,他便來到一座大殿之中,這個地方,他似乎也有來過,在那個時候……也有她在。
“人人避我,你卻敢隻身前來,實在是勇氣可嘉。”一道聲音突兀在這大殿之中響起,讓那男子眸中閃過一道晦澀的光芒。
他輕哼一聲,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人類本就膽小如鼠,稍有一點動靜,便會變成縮頭烏龜,我又怎可與他們相比?”
“也對,你不是人類,而是妖獸。”遼謙的身影從陰暗處走出,那一雙丹鳳眼之中閃過一絲欣賞,除了那小東西外,原來人界之中竟還有如此有趣的生命。
“說吧,你來這個地方,是想要做什麼?殺我?”遼謙挑眉,要說他是來殺自己,可他身上卻沒有半點殺意,那麼他又是來做什麼?
“投靠。”那男子將鬥篷扯下,露出了那一張邪魅的臉,菱角分明,那一雙深紫色的雙眸之中泛著一絲妖異的光芒,他微微勾唇,對遼謙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笑容。
後者訝異,竟然會有妖獸,來投靠魔族?這還真是有趣。
“你為何想要投靠我?要知道,我此時的敵人,可以算是有整個人界的一半了吧?”莫非就算是知道這一點,他卻依舊要做這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