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什麼建議麼?”閔嵐笙平靜的問道。
“閔大人,平縣的賦稅確實交不上更多了。”孫典史跨出一步抱拳說道:“平縣雖小,但很多村落都是在山裡,咱們摸不清那些村子到底有多少人吶!”
孫典史是六房典史裡年歲最大的,老秀才出身,從他二十六歲進了縣衙,如今已經快三十年,他送走了多少任縣令連他自己都快記不得了,但有一件事比這個還讓他糊塗,那就是平縣到底有多少人口!
別說他,歷任縣令大人任誰也沒查清過。
而一個縣的賦稅是與人口的多少有直接關系的,府郡的知州大人大筆一揮,直接將平縣的賦稅提高了四成,閔嵐笙這縣太爺的日子並不好過,一上來就是舉步維艱!
官員的考核與政績掛著一起,那麼政績由何而來?賦稅便是是很重的組成部分。
“孫典史說的不錯。”閔嵐笙點點頭,眼神是嘉許的。
這樣的目光讓強自出了頭的孫典史心裡一陣得意,本來嗎,那麼多任縣令都沒有弄明白的事兒,你讓我們能怎麼辦?
上面既然給提高了賦稅,你就只能是分攤到已經知道的常駐人口上,要不還能如何?
“因此,明日開始,諸位怕是要辛苦辛苦了。”閔嵐笙坐在公案後面,眼睛在立在堂上的官吏臉上挨個兒掃過:“將平縣化成幾片,諸位一人負責一處,不管男女老幼,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登記在冊,劃入戶籍!”
“啊?!”堂上的人不由而同的又長大了嘴巴,這回不是困的,而是嚇的。
一人負責一處,不管男女老幼,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要登記在冊,劃入戶籍……如此輕輕巧巧地一句話,他們這些人就要跑斷了腿!
“怎麼?”閔嵐笙身子往後一靠微微揚起頭來看著他們問道:“二十日,二十日必須將這件事情做完,本官要一個清清楚楚的人數,而不是隨便的將這些賦稅平攤到已經交了賦稅的百姓身上。”
他的語調平和,聲音比平時略顯低沉,這讓在後面偷聽的蘇夏至很容易分辨出這是秀才故意這樣做的。
“二十日?!”這回除了趙主簿幾個人異口同聲的驚撥出聲,繼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
“怎麼?不夠用麼?”閔嵐笙回身,瞥見屏風下面露出的淡藍色繡鞋,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支起的屏風上畫的是一副平縣的地圖,他又看過之後才回了身:“那就二十五日,二十五日後,本官要知道平縣到底有多少人口!”
原本計劃要一個月才能做好的事情,就這樣被定在了二十五日。
六房典史精神抖擻的出了大堂,閔嵐笙估計他們在查清楚人口之前是睡不好覺了。
但這個是他必須要知道的。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朝廷的賦稅他得收,但作為父母官,他更要維護平縣那些老百姓的利益,這樣才能保證大夥能夠安居樂業。
趙主簿被留了下來,大堂上只剩了這昔日熟絡的二人,只不過如今閔嵐笙已經與他調換了位置。
“不知大人還有何吩咐?”知道他一定是有話要講,趙主簿走近書案躬身問道。
“趙主簿快請起!”閔嵐笙起身從公案後繞了過來,親自伸手扶起了他:“這次摸清平縣內人口的數量對我們是至關重要的,還望你多多用心!”
“卑職知道了。”這是一件棘手,而且早就該做的事情。
趙主簿在前段日子一直是代為執掌縣令的權責,他當然比另外幾人更能理解閔嵐笙的用意。
“如今縣衙的人手就這麼幾個……”閔嵐笙看著他說道。
“大人請放心,卑職安排一下,明日會與他們一起出去辦差的。”縣令大人一開口,作為差役裡官職最大的他來說,馬上便明白了大人用意。
“嗯。”閔嵐笙微笑這點頭:“平縣雖小,地形複雜,本官的馬車今兒起就留在縣衙歸你們排程,還有,如孫典史那樣年歲大的還是要照顧照顧,具體怎麼安排你看著辦。”
“是。”趙主簿抬頭起頭來對著閔嵐笙也是一笑,二人心知肚明,這是要準備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了!
“遇到難辦的事情盡管往本官身上推。”將趙主簿送出去的時候,閔嵐笙淡淡地說道。
眼看著接了命令匆匆而去的趙主簿出了大堂,閔嵐笙長長的出了口氣,回身對高越說道:“去和馭夫說一聲,這個月讓他聽趙主簿的調遣。不必去接送我了。”
“是。”高越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閔嵐笙左看右看,見附近都沒了人之後,面無表情的踱回了公案後面,然後快速的閃身到了屏風後面,一把抱住了還伸著腦袋從屏風的縫隙裡往外偷看的蘇夏至,不等她驚叫出聲,他的唇瓣已經貼了上去,將她的小嘴兒堵了個嚴嚴實實!
蘇夏至只掙紮了一下便放鬆了身體,身子軟軟地靠著他,被動地接受著他的偷襲,繼而腦子又暈暈乎乎地攪成了一鍋漿糊……
“為夫餓了……”一手攬著她的腰肢,一手託著她的背脊,閔嵐笙盡量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待得舒服:“娘子賞口飯吃吧,縣衙裡的飯食簡直是無法下嚥……”
“銀子呢?”蘇夏至歪著腦袋,一副財迷的模樣。
她伸出一隻手來對著他說道:“大人吶,面館的面條一碗五十文,仕林春一飯一菜一湯最簡單的要一百八十文,小本生意概不賒欠!”
“波!波!”低頭在娘子的小手上響響亮亮地親了兩下,閔嵐笙紅著臉說道:“中午就吃兩碗麵吧,仕林春的飯菜雖好,為夫付銀子不方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