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間鋪子的東家聽說是犯了事,被官府抄了家産,而我正好想到平縣這種大地方來做點小生意,於是就砸鍋賣鐵又賣血的湊足了銀子把那間鋪子買了下來。”
安懷遠聽著聽著已經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她說那間鋪子的主人因為犯事被官府抄了家,前段被抄家的那些人都與私造黃歷案子有關,他自己那幾個月也被那位國舅爺折騰的差點吐血,不得已才……唉!
“後來就是那個叫周恕的找到了我,說要從我的手裡再把鋪子買回去。”蘇夏至一直看著安懷遠臉上的變化,不禁覺得好笑:這就嘆氣了?一會兒還有好玩的呢!
“那間鋪子的位置個格局都不錯,我是不想再出手的,可週恕卻告訴我,那間鋪子對他的意義非同一般,寧願用這間酒樓與我交換!”
“什麼!”那個年輕人忽然吃驚的插了口:“周恕說用這間酒樓和你換對面的鋪子?”
“是啊,要不我幹嘛這麼生氣?”蘇夏至做出比對方還吃驚的表情來:“難道你們東家沒告訴你麼?我們連合約都簽了,安老先生就是證人!”
“我?”沉思中的安懷遠好像聽到了蘇夏至提起自己,於是抬眼望向了他。
“對,就是咱說好的,不是就過來嗎。”蘇夏至點頭應道。
那年輕人一下子便急了眼,一張生的端著的臉上氣得發了紅:“酒樓的東家又不是周恕一個人,憑什麼他就敢把酒樓賣了?不行我得找他過來對證!難怪他不讓我出來見你們,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原來是怕壞了他的好事!”
“對!把他拉過來問問,我也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酒樓的掌櫃氣哼哼地沖下了樓,蘇夏至走到門口對著他的背影喊道。
“說實話吧,你到底在搞什麼?”安懷遠忽然意識到現在的情形似乎很不妙!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從私造黃歷的案子裡洗脫了出來,現在他可一點不想與這件事沾上邊。
當今陛下殺伐果斷,處事老到,在朝廷那些大臣們還未留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整肅朝綱,私造黃歷案只是一個開始,他既然已經遠離了帝都,那就更要行事小心,萬不可再絞進去。
蘇夏至伸手輕撫了鬢角的頭發,沒有說話。
“既然不說,那老夫就不吃這頓飯了!”安懷遠擺出一副非常生氣的樣子,也起了身要離去。
“晚了。”耳邊聽著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和越來越近的兩個男人的吵吵聲:“我今天請您來就是想讓您看看這出戲的,讓您看看您的好女兒都做了些什麼好事!”
“靜兒?”安懷遠是真的吃驚了。
這幾年他都是明哲保身的不問世事,一心只在教書育人上,帶在身邊的兩個孩子如今也都大了,他早就疏於管教了。
安逸就不必說了,安靜不過是心機沉些,喜歡貪些錢財,這點他是知道的,可聽蘇夏至的話茬,難不成靜兒還揹著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了?
安懷遠做了那麼多年的官,十分善於思索,於是就在他發愣思考問題的功夫,先前出去的那個年輕人已經揪著周恕的頭發將他拖進了雅間。
“姓周的,我一直覺得你對小姐懷有二心,現在終於被人家找上門來了,諾,安老爺就在這裡,他老人家就是你那樁生意的證人,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
周恕人生的俊俏,就是身材不是很高,如今被另一個年輕人揪著頭發,疼得臉色發白,成了名副其實的小白臉兒!
俗話說的好:小白臉兒沒有好心眼兒!
這個周恕若論心眼兒確實比那個年輕人多了不少,因此也更討安靜的歡心。
“蠢材!蠢材!”一進到雅間看見直眉瞪眼正在思考的安舉人,在看看旁邊坐著的嬉皮笑臉的蘇夏至,周恕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你還說我是蠢材?幸虧人家鬧上咱們酒樓,否則明兒你把這地方賣了,我和小姐還都蒙在鼓裡呢!”
“陸青?周恕?你們兩個這是在幹什麼?”才一上樓就看見堵在雅間門口扭打成一團的兩個人,安靜幾乎沒認出他們來,只能吃驚的叫道。
“歡迎!”終於等到了該等的人,蘇夏至只覺得現在如同大夏天喝了井水似的那麼痛快!
“這一屋子的人都等著你呢,來,趕緊進來落座吧!”蘇夏至伸手指著安懷遠旁邊的位子笑嘻嘻地說道。
猛一看到直直望向自己的父親,安靜嚇得幾乎想扭頭就跑,但堵在她身後的安守誠看門狗似的死盯著她,她知道今天是跑不掉了。
“都進來,把門關上。告訴外面的人,任何人不得入內!”瞬間的吃驚之後,安懷遠迅速的恢複了常態,他緩緩地坐了下來,對著門外的小廝吩咐道。
而小廝則把臉轉向了蘇夏至,在等著她的命令。
“嗯。”蘇夏至對著小廝一笑,隨即點了點頭:“你就在門口,不要走遠,告訴咱們的人,半個時辰之內我要是沒有吃去,就去報官!”
“是!”小廝神情凝重的把一直站在門口的他最懼怕的小小姐毫不猶豫地推了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哼!你把老夫當什麼人,難不成還會要了你的性命!”安懷遠對於蘇夏至說的最後一句非常的不愛聽,忍不住發了火。
“安老先生,我勸您還是別發脾氣了。”蘇夏至平聲靜氣的說道:“這屋裡五個人,試問如果他們三個聯手,你我能活著走出去嗎?”
這句話讓另外的四個人都愣住了。
安懷遠似乎直到此時才意識到這房間裡的危險。
他看向了自己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