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六嬸子疑惑地看著她,見蘇夏至也在笑模笑樣地望著自己,便只好點頭應道:“好嘞。”
只是她心裡仍不免有了疑問:到新來的後生那裡去報賬,不就是說那個後生就是我們的賬房先生了?那豈不是我們這些人以後都得聽他的?
六嬸子弄不清賬房和管家的區別,但從小廝一來便得了蘇夏至重用這事來看,這孩子應該是有來頭的。
“主子。”蘇夏至從廚房一出來,就看見小廝正在門口規規矩矩的站著候著自己。而坐著吃飯的幾個人也都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廝看。
“用飯了?”蘇夏至對著小廝點點頭,示意他跟著自己進了正屋。安逸正一個人坐在書案後面拿著一個雜糧餅子細嚼慢嚥。
兩個人點了頭,安逸並未起身。
而蘇夏至則坐到了新買的桌子後面,像個學生一樣的望著安逸:“安先生,收了多少學生了?”
“嗯……”安逸仰著頭盯著屋道:“交了束脩的有五個娃娃,還有七八個娃娃是家裡的大人跟著過來打聽的,我也摸不準他們會不會來。”
“會來的。”蘇夏至用肯定的語氣說道:“以後不只是村裡的男娃娃,那些女娃娃也會來讀書的。”
“而且不只是山下村,我想,用不了多久,旁邊的村子裡也有有人過來求學的。”
“嚯!這麼多人啊!”安逸放下手裡的食物和筷子,他出身書香門第,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行住坐臥的規矩,已經很自然的就能做到食不言寢不語的。
如今面對的蘇夏至說話,他便停止了進食。
“你還是先吃飯吧,我有事和小安子說。”學堂的事是可以慢慢去做的,而有些事是必須馬上就安排好的。
蘇夏至做事還如同她上一世一樣,講究個輕重緩急。
“主子,您說吧。”
“小安子?他是小安子我不就成了大安子了?我怎麼聽著這麼難聽啊。”安逸看著蘇夏至嘀咕道。
“你快吃飯吧,人家小安子才幾歲啊,你都多大歲數了?好意思和人家排著麼!還大安子?你看看你瘦不拉幾的模樣,大排骨還差不多!”
蘇夏至橫了他一眼,噎得安逸沒了話,只能拿起半個餅子堵住了自己的嘴。
小廝聽見舊主子被新主子一頓的搶白也不好插嘴,只能兩手揪著袍子揉搓著。
“這袍子太難看了,你是多怕冷啊,穿的這麼厚!”小廝的身子還未完全長成,如今身上套了這麼一件年歲大的人才會穿的樣式的棉袍,就顯得過於的暮氣沉沉了。
“我們原來住的那個屋子牆皮太薄,屋裡又沒有火盆,不穿厚點人都得凍病了。”袍子是安逸挑的,當時守誠就說太難看,他只怕守誠身上冷,至於別的,安逸確實沒想過。
見他不老老實實的吃飯居然又插了嘴,蘇夏至不禁扭過頭去細細的打量起安逸來,這一細看才發現這廝竟滿臉都是已經快好了的小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