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那些字的字裡行間似乎帶了濃濃地纏綿悱惻呢……
臘月三十,蘇夏至起了個絕早。天還黑著就起來洗漱,然後一頭紮進了廚房。
家裡的人不多,而且年夜飯高越也會回了自己去吃,蘇夏至還是費盡心思的準備了八個熱菜六個冷盤一個湯。
從進了小年兒開始,村子裡就陸陸續續地有了鞭炮聲,到了今天,簡直是東一聲西一聲地起此彼伏著響著沒有停歇的時候。
對於這一驚一乍的爆竹聲和空氣中飄散的夾雜著燉肉香氣的硫磺味道,大人們自是無所謂的。而一直住在東屋的閔青蘭的二女兒卻受不了!
孩子太小,平時吃飽了玩不了多一會兒便會睡覺,睡一個多時辰後喝一碗羊奶再玩會兒,從杏花村接回閔家來一直都挺好,眼瞅著長得結實了起來,也有了小模樣。
可這不時響起的鞭炮聲驚得孩子白天根本不能好好安睡,幾天之後,又哭又鬧的小丫頭已經變得只要放在炕上就哭,非得抱著搖著才能淺淺的睡一會兒。
閔青蘭夜裡要起來給孩子餵奶,白天樂樂又脾氣暴躁的不能離手,現在她已經是累的幾乎就要虛脫,一邊抱著孩子在屋裡的地上來回走動,一邊困得打瞌睡。
“把孩子給我,你躺著睡會兒,等做年夜飯的時候你再起來。”屋裡突然想起的聲音將站著都快睡著的閔青蘭瞬間驚醒,她身子踉蹌了一下,手裡的孩子已經換到了蘇夏至的懷中。
“看把你困的,趕緊歇會兒吧!”其實這之前蘇夏至已經進來過一趟領走了嬌嬌,閔青蘭也是累的狠了,都未曾發覺。
“行,那我就睡一會兒,等做年夜飯的時候我幫著你做。”到了這個時候,閔青蘭想客套都沒了力氣,斜著躺在炕上,拉過孩子的小棉被蓋在身上,一歪頭就睡了過去。
蘇夏至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拽過棉被來好歹給她蓋上才出了屋。
“姐姐呢?”見娘子抱著嬰兒的襁褓進了屋,正在給嬌嬌剝核桃吃的閔嵐笙問道。
“睡了。這幾天外面盡是放爆竹的,樂樂嚇得夠嗆,白天孩子都沒法睡覺,給她娘可累慘了……”低頭看了看壞裡的孩子,似睡非睡的扁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才坐下的蘇夏趕緊又佔了起來輕輕搖著她:“睡吧,睡吧……”
“唉!這也不是個事兒啊。”秀才把手裡小的一塊核桃仁給了嬌嬌,起身把大的一塊塞進了娘子的口中,拍拍手上的渣滓,伸手接過了小嬰兒:“舅母也是不能受累的,來。還是舅舅抱著吧。”
襁褓從蘇夏至的懷裡又到了閔嵐笙的手中,她捶了捶略感酸澀的腰肢輕聲說道:“大過年的,咱們湊活著吧,總不能讓一個村子的人都不能放炮仗吧?過了十五再也沒人放這個……”
“嗯。”閔嵐笙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麼。
“晚上放炮的人更多,到時候咱弄點棉花給樂樂的耳朵塞上,興許管點用。”蘇夏至坐在椅子上,抬頭望著走來走去的秀才說道。
“哎,有了!”一抬眼瞥見粗壯的房梁,蘇夏至心中一動,起身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隻長條笸籮和一床舊被單子。
“舅母,您要幹嘛呀?”嬌嬌一手拿了一個核桃敲打著,蹲在蘇夏至的身邊看著她忙活。
三把兩把將就被單子撕了幾條,鬆鬆的編了兩條布繩,蘇夏至遞給閔嵐笙道:“給拴房樑上去,拴結實點兒啊!”
襁褓又回到了蘇夏至的手中,閔嵐笙看看布繩又看看地上的破爛,拉了把椅子過來站在上面把布繩系在在了房樑上:“娘子是要做個搖籃嗎?”
“是啊,要不這到十五還有好幾天呢,咱一家子就這麼抱著她還不都累趴下?”蘇夏至對著懷裡的小丫頭做了個鬼臉,看著她的眉毛眼的也是眉清目秀的挺好看。
夫妻兩個一通忙活,長條笸籮被掛在房樑上成了搖藍,樂樂安安穩穩的睡在裡面,小耳朵都被蘇夏至用棉花堵住了,嬌嬌站在搖籃的邊上興致勃勃地不時的推一下,玩的很開心!
而此時閔嵐笙正緊挨著娘子坐著,為她剝著核桃:“再吃一個,老人們都說吃這個對孩子好,生出來聰明。”
“最後一個啊!都吃了五六個了,晚上還吃不吃飯了……”蘇夏至小聲地抗議著。
隨著夜色的降臨,院子外面的鞭炮聲越演越烈,閔青蘭在一長串噼裡啪啦的響聲裡突然坐了起來:“我怎麼睡著了?樂樂?樂樂呢?”
片刻的迷糊之後,意識逐漸清醒,閔青蘭掀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地,發現自己睡了半天居然連鞋子都未脫掉呢。
屋裡外面漆黑一片,她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聽見燈火通明的廚房裡傳來一陣鍋鏟翻炒食物的聲音。
嬌嬌提著一盞橘紅色的紙燈籠站在廚房的外面細聲細氣的和裡面的蘇夏至說著話:“舅母,您出來的時候嬌嬌給您照著路。”
“乖啊!去喊你娘起來吃飯了。”在廚房裡忙活的蘇夏至說道。
“娘!”嬌嬌一扭頭就看見了站在東屋簷下的娘親,高聲叫了一句,跌跌撞撞地朝著她跑了過來:“您看看,舅母給我買的燈籠,上面畫著好幾個小娃娃呢!”
大雪下了一天如今已經變成了細碎的小雪,只是還沒有停,穿著棉衣的嬌嬌跑動起來很是笨拙。
“慢慢走,別跑!”在閔青蘭的呵斥聲中,嬌嬌腳下一滑撲倒在雪地上,手中的燈籠一歪也落了地,嘭地一下著起了小火苗,不一刻功夫就把個折紙的燈籠少了個精光,雪地上只留下了一灘水漬……
“哇!”眼睜睜地看著稀罕的好玩意兒燒成了灰,嬌嬌趴在雪地上只剩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