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摸摸地請教了一個據說是很厲害的高人之後,他得到了指點:陳家祖上殺業太重,有多大的福德也給這滔天的殺業給抹殺了,因此必須要修福積德!
就為高人的一句話,陳茂昌再不許兒子動殺豬刀。
他把肚子裡的那些做買賣的花花腸子毫不保留的都掏給了兒子,但有一樣,他也給兒子定了死規矩:這一輩子都不能殺豬!
“別在咱門口,讓大夥到村口去看然鬧吧。”蘇夏至把裝了鹽水的大木盆遞給高越,並囑咐道。
“知道了。”高越端著木盆快步走了出去,邊走邊喊:“走,咱們都到村子頭的榆樹下去,別在這門口堆著,大姑姑的閨女才睡下呢……”
“您家高越真會說話!”把下了屜的饅頭撿到笸籮裡,聽著院子外面鬧哄哄的聲音逐漸遠去,蘇夏至對著高嬸子說道。
“小四兒機靈!他爹也喜歡他這性子,要不我們老兩口幹嘛要和小兒子過呢。”掃了案板上的面,高嬸子換上了一塊切菜的案板,等著一會做殺豬菜。
“秀才家的,聽你剛才話裡的意思,是請好了先生了?”她家的大孫子眼瞅現在越跑越瘋,都快成了脫韁的野馬不服管教,因此高嬸子便對蘇夏至說的辦學堂的事格外上心。
“咱村子裡都沒個正經的地方讓孩子們踏實的讀書呢,我哪能先請了先生啊。”蘇夏至不提安逸的事兒,只說沒地方就沒法開學堂,讓旁邊兩個聽著的女人一起跟著著急。
“這事兒包嬸子身上!”六嬸子介面道:“讓娃娃們能讀上書是正經事兒,咱村子裡空院子不少,很多家都遷走了不住這裡,院子都荒著。”
“這不正好年根了?嬸子天天給你盯著去,看誰家的院子能租下,一年也用不了幾個錢,這錢,誰家的孩子進學堂誰掏!”
“這法子行!”高嬸子忙點頭附和:“左不過空著也是空著,有人住還能幫著看看家,我看挺好!”
“嗯……”蘇夏至拉長聲音答了一聲兒,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麼。
“不租,這學堂我是準備長久的辦下去的,所以我要買個小院兒。嬸子們多忙著留心看看,旁的都好說,一定要房屋門窗結實的才好,開了春一拾到咱們就讓孩子們進去讀書!”
“買?咱村子裡這破房子也不值錢啊!”兩個歲數大的女人對視了一眼,都覺得買了這裡的院子花錢有點冤枉。
要是真有富裕銀子還不如買到鎮子上住著氣派呢!
可這話她們都不敢勸蘇夏至,就怕她心思一活泛真跑了……
“所以才買。租房子還要有個房東打交道,更麻煩。不如買了歸自己,咱咋用誰也管不著!”蘇夏至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早就算過一筆賬了,現在村子裡適齡的學童大概有六七個,一個人收點錢意思意思就能把安逸的工錢掙出來,而現在作坊裡的飯食都是在高家藉著廚房在做,已經給高嬸子一家添了不少的麻煩。
現在她還牟足了勁兒準備招人,那就也得有一處給大夥專門做飯的地方,所以買個小院,既解決了孩子們讀書的地方,又有了做飯食的地方,正是一舉兩得的法子,一勞永逸!
“真要買?”高嬸子走近蘇夏至眼中都是迫切的目光,就等著她給個準信呢。
“當然是真的了!”蘇夏至對著高嬸子一陣吃吃地笑:“看您這意思,不是要把您家二兒子的那處院子賣給我吧?”
“什麼都瞞不住你!”高嬸子一拍大腿,湊近她熱切的說道:“我家老二一直想在平縣置辦家業,可那裡的房子比咱們這裡貴了不知多少。他夫妻兩個現在也是租著人家的房子住,終究不是個長久的法子,要是你能相中他那處小院兒,嬸子這就回家告訴他去!昨兒他還和我家老頭子說這個事兒呢,愁得不行!”
蘇夏至笑眯眯的不說話,心裡盤算著到底若是買了高家的院子到底給人家多少錢合適。
她知道高家的這處房子空著沒用,前段日子在她家房子翻蓋的時候她和秀才還曾在那裡住過幾個月,自然對那處房子也是知根知底,可若說省錢,自然是買不太熟的人家的才好,可以隨心所欲的談價錢,她也不用心軟。
“秀才家的,倒是成不成啊?你只要你點頭,嬸子這就和你高叔說去,價錢上你放一百個心,嬸子斷不會坑了你!”高嬸子也知道目前山下村的院子那是根本賣不掉的。
沒想到秀才家的竟動了這個心思,她可得抓住了機會!
只要把兒子的小院賣了,他們老兩口再給貼補點,老二就能在平縣買上房了,那總比常年租著住踏實……
高嬸子說的急迫,似乎是蘇夏至不買她家的院子,她二兒子就得在平縣一直租房子住了。
其實事實也是如此,如果手裡沒點積蓄,只靠她兒子兒媳掙得那點銀子也就混個吃喝不愁,要想在平縣置辦産業,那就是做夢!
現在高嬸子一家都跟著秀才娘子幹,連大兒媳也在掛麵作坊做工,這幾個月收入穩定,日子眼看著一點點的好了起來。唯獨二兒子十幾歲送到平縣的米店做學徒,一來二去的,又討了那邊的老婆,現在也是拖家帶口的離不開平縣了。
高嬸子覺得有點對不住二兒子,總想著能幫襯他一把。如今這機會就在眼前,她滿眼渴望的瞅著秀才娘子,就怕她搖了頭!
“成,您先回家和高叔商量商量,若是有了準信兒咱在接著說!”蘇夏至點了頭,沒讓眼巴巴等訊息的高嬸子失望。
“哎呦!”高嬸子激動地兩手拍著大腿不知如何是好,口中喃喃說道:“秀才家的,你可幫了我們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