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民在。”一生老邁的含混的聲音傳來,讓她覺得有些耳熟,蘇夏至扭頭又往前面望去,見穿著囚服的那名精神委頓的老者正是周裡正!
“爺爺。”緊貼著蘇夏至站著的嬌嬌小聲說道。
“一直周裡正周裡正的叫著,到現在才知道他原來叫周慶。”蘇夏至輕聲對閔嵐笙說道。
看著那個頭發稀疏蒼老,幾乎都認不出模樣的周裡正,閔嵐笙如平時一般淡然。
而立著老遠的那臉囚車上靠著木樁子坐著的一個男子卻在此時回過頭來,他在看到閔嵐笙的那一刻,絕望的眼神裡忽然閃過一抹瘋狂!
他兩手緊緊的抓著囚車上的木柵欄,對著閔嵐笙喊道:“你……”
這個時候蘇夏至正好抱了嬌嬌起身,那個男子的眼神不經意間掃到了嬌嬌的小臉上……
嬌嬌被他看得一陣哆嗦,雙手使勁摟著蘇夏至的脖子說道:“舅母,我怕!是爹爹……”
把孩子用力的抱緊,蘇夏至對上週存孝的眼神,用和秀才一樣的目光與他對視,平淡無波。
周存孝的眼神不斷的在閔嵐笙和蘇夏至的面上移動,面上的表情扭曲,最後落到了自己的女兒身上,那暴躁的神情才漸漸歸於平靜。
看了孩子片刻,他又移開了目光,開始在閔嵐笙夫婦周圍熱切地尋找著。
“周存孝!”終於輪到他,在聽到趙主簿喊出自己的名字之後,周存孝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他又把視線放到了女兒身上,眼神搖擺不定。
“周存孝!”站在周裡正身邊的穿著押解官差服飾的精瘦男子不耐煩地用手敲了敲囚車的柵欄:“耳朵聾了?怎麼不吱聲!”
囚車裡除了周家父子以外還擠著另外兩個男子,只是個個都是神情木然,如痴如傻的坐著,面上沒有表情。
慢慢地,周存孝的眼神也變得木然,他直直地,最後望了嬌嬌一眼,然後緩緩的轉了身子面對著趙主簿說道:“我是周存孝。”
“什麼你是周存孝!”還是方才那個精瘦的男子接了口,他用手裡的馬鞭照著囚車上抽了一下,惡狠狠地說道:“你要自稱罪民,知道了嗎!”
“罪民是周存孝……”周存孝有氣無力的說道。
“大人!民婦真是冤枉的!”周存孝的話音未落,隔著幾輛囚車上一個大著肚子的女子歇斯底裡地叫道:“民婦和周家沒有任何幹系!連民婦肚中的孩子都是我表兄的!求您放過我吧,我不是周存孝的妾室!”
就在柳四姐的喊叫聲幾乎把一院子的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的時候,周存孝忽然‘呵呵’地笑了起來,他望著不斷哀求哭喊的那個害的他拋棄妻子的娼婦冷冷地說道:“小柳兒,你到這種時候還說這種話我真是傷透了心,我知道你怕跟著我受苦,可為了你和孩子我已經該做的都做了!所以,乖些吧,我們夫妻以後就是死也要死到一起的……呵呵!呵呵!”
周存孝冷冰冰的話語,在雪後凍得人血液都要凝固天氣裡說出來,真是聽得讓人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