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姐哭的臉上已經起了皴,面板皺巴巴的,鼻子下面還掛著一溜鼻涕。
她望著周存孝用力的搖著囚車上的柵欄心有不甘地喊道:“存孝!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請你看在我們也曾做過露水夫妻的份上和官老爺說實話吧!我真的不是你的妾室啊!”
“呵呵!”周存孝惡狠狠地盯著她,點了點頭。
柳四姐的眼中立馬閃出一抹狂喜!
“大人,周存孝有話對您說!您聽聽他說的話就知道民婦是冤枉的了!”她對著趙主簿喊道。
“大人。”周存孝也扭頭對著趙主簿開了口:“此婦確實非我妾室,前段日子,我已抬了她做我的正妻,這點罪民一直未曾對大人稟報……”
“你胡說!”周存孝的話沒有說完,絕望的柳四姐就尖叫一聲身子一軟,癱倒在囚車裡暈了過去,而擠在她身邊的一個蓬頭垢面的老婦人卻拍著巴掌笑道:“死了好!你死了,以後就只有我一個人給相公生兒子……”
院子裡殘酷的畫面以及各種各樣的哭喊聲實在不是小孩子應該看到的,蘇夏至沒有多停留,而是抱著身子瑟瑟發抖的嬌嬌退了出去。
雪後的天氣實在不宜出門,在衙門的側院裡站了片刻之後,蘇夏至覺得自己腳下像踩了塊冰一樣的難受。
於是她把嬌嬌放到地上,笑著對她說道:“跟舅媽學……”
趙主簿與閔嵐笙一路低語著走過來的時候正看見蘇夏至帶著走路搖搖晃晃的小丫頭在院子裡嘻嘻哈哈的你追我趕,兩個人都跑的口中哈著熱氣,頭上微微見了汗!
“娘子。”停下腳步,閔嵐笙輕喚一聲。
“呀,主簿大人也在啊!”蘇夏至忙停了下來,轉身攔住氣喘籲籲追過來的嬌嬌小聲說道:“看,舅舅!”
“舅舅!”嬌嬌扭頭脆脆的叫道,不等閔嵐笙應了,她已經抬起手臂,用盡全力地朝著他丟過一隻雪球來!
雪球打在閔嵐笙的鬥篷上,滑落在地,馬上摔了了個四分五裂,而小丫頭瞅著吃驚不已的秀才忙躲到了蘇夏至的身後:“舅母,我砍中了目標……”
‘砍中了目標’這種一聽就是娘子口中才能說出的話語讓閔嵐笙有些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十分無奈地對趙主簿說道:“內子頑劣,讓主簿大人見笑了。”
“我哪裡頑劣了!”聽見相公說的話,蘇夏至領著嬌嬌笑著走了過來,對著趙主簿行了禮:“老早前就說請您和趙大廚到我家坐一坐的,您總是不得空,今兒一看,您這公務還是真忙!”
“唉!”趙主簿苦笑著搖頭,左右看看之後才小聲說道:“皆是費力不討好的差使!若不是上面下了公文要速戰速決,我才不會插手這些呢!”
北方的冬季天氣寒冷,而且越往北走就越冷!
這次囚犯的流放之地就是北疆,在如此寒冷的數九寒冬裡催命似的讓這次盜印黃歷案子案犯們急急的上了路,上面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只這一路怕是就要凍死絕大多數了……
原本應該縣令行使的職責如今要他一個官小職微的主簿去做,這讓在衙門裡做了半輩子萬金油的趙主簿有點膽戰心驚!
上百口的人犯,誰知道到底有沒有被冤枉的?